要分辨她真睡假睡,不是件困难的事,缝隙间,乌亮的浑圆大眼,不正偷偷猫来吗?
他能理解她的行径——姑且称之为“害羞”,她大概还没准备好,该用哪种表情,面对他这位“丈夫”。
所有步调确实太快了,不急着逼她,慢慢让她适应吧。
他很期待,某月某日,她是躺在他怀里醒来,给他一个微笑,或是甜吻。
田圻炎写了张纸条,压在闹钟底下,如她所愿,离开房间。
大门声,开了又关,默数三十秒后,傅冠雅一古脑从床上坐起,猛槌她可怜兮兮的背脊。
“痛痛痛痛痛……”酸软到一种疼痛的境界呀……
睡姿不良是原因之一。
维持同一个姿势长达数小时,是原因之二。
而原因之三,就是他纵欲太过度了!
纠缠了她大半夜,把她拗过来、又折过去,挑战种种人体极限……没想到还能准时上班,他是铁打的吗?!
褪打完每处酸痛,傅雅冠吁口气,不经意间,猫见床几上的便条纸。
还以为他留了哪类的甜言蜜语,她抓近一看……
我下午飞日本出差七天。
纸条翻过去,空白,再翻回来,还是同一行字。
没甜没蜜,彷佛上司交代下属行程。
光读着字,都能想像他说话的声音、表情,严谨肃穆,没有抑扬顿挫。
“他要是写着‘宝贝,晚上我会回来吃饭’之类的,我才比较惊吓吧……”她嘀嘀咕咕。
田圻炎看起来是个极务实的男人,与温柔体贴绝缘。
“出差七天耶……真是——太好了!”
傅冠雅露出笑容,虽然浑身酸疼得让她忍不住龇牙咧嘴,仍旧无损喜悦的好心情。
天上掉下来的礼物!七天的特赦期哪,嘻嘻!
她扶着腰呻吟,滚下大床,举步维艰的朝浴室挪移,扭开莲蓬头,将自己刷洗镜中,看见身上到处青青紫紫,她忍不住用指腹搓揉它们。
这男人,把她当成肉在啃吗?
“颜色看起来吓人,一点都不痛嘛……”真正疼痛的地方,不在手呀脚呀脖子的,而是……
傅冠雅一脸辣红,猛朝双颊泼冷水,降低冲脑的热度,遏止红潮扩散、蔓延。脑袋热呼呼的,思考能力都被烧焦了,干脆放满一大缸水,整个人直接沉进去,灭起火来快一点。
泡完澡,傅冠雅爬回床上,舒舒服服睡了场回笼觉。
不知是不是认床,她翻来覆去,睡得半沉半醒间,梦到田圻炎回家,说是要整理出差行李,却朝床上逼近,把她困在身下,开始对她又亲又摸,一如昨夜,在黑暗中,发生的那些……
她双眼瞠圆,惊醒,才发现是梦。
眼前哪有他的踪影?只有天花板和她对视。
可是唇瓣热热的,又好像真的被吻过一遍……
她也不是怕他啦,纯粹心理作用,对于如何与他相处感到惶恐,才会这么不安稳吧?
瞄一眼时钟,已经下午一点,难怪觉得饿……
反正冰箱没存货,不如回娘家搭伙吧。
她真正的心思是……
“暂时离开这里,我才能安安稳稳睡个好觉,不会满脑子胡思乱想,最好直接在娘家住六天,赶在他回国前一天,回家坐镇就好。”
如意算盘拨得很响,可惜……
“不、可、以。”
娘亲大人毫不留情斩断她的希冀。
在傅冠雅喜孜孜回家,盛起满满一大碗卤肉饭,摆上金黄卤蛋,准备窝进她惯坐的单人沙发里,大快朵颐之时,撒娇提出“暂住”的央求,马上遭打枪。
“刚结婚就回娘家住,你不怕被渲染成婚姻出问题吗?”
娘亲大人的理由,很古板。
“有什么关系……他七天后才回来……我一个人住那里,很空旷耶……”在母亲面前,她是个长不大的小女孩,边扒饭、边噘嘴,还一边看电视。
“万一他打电话回家,想和你说说话、聊些甜言蜜语,找不到你呢?”
她一嘴卤肉饭,差点喷出来。
傅冠雅的表情,像听见多难以置信的神话,一副愣呆样,憨憨重复:“他打电话回来?”
无法想像——内心深处马上响起反驳。
田圻炎抓着电话,和人情话绵绵,或是打屁闲聊的场景,完全无法想像!
嘘寒问暖,绝对不是他的专长。
“……应该不会啦。”傅冠雅直觉摇头。
“怎么不会?结婚隔天,因事业忙碌,必须抛下新婚妻子,他多少对你感到抱歉,到了日本,还不打电话回来示示好?”
娘亲大人就人性观点,进行推论。
可惜,娘亲大人不够认识田圻炎,拿正常人的想法套用在他身上,无法成立。再怎么说,她踉田圻炎比较熟“一点点”,她觉得,嗯,他不会。
傅冠雅忙着大口吃饭,不顶嘴,只胡乱点头,假装认同。
娘亲大人帮她盛来一碗浓汤,没忘了关心一下女儿的新婚生活。
“雅雅,他对你好吗?”
女儿突然结婚,感情基础不稳健,总是让人担心。
她原本希望女儿先和对方交往一阵子,几个月也行。
人,毕竟要相处过,才知道合不合适。
偏偏她丈夫坚持,难得有优质对象出现,当然要赶快抢下来,一口答应对方的结婚要求,不知情的外人怕会以为,她家宝贝雅雅,多没行情似的。
“嗯……没有不好啦,就……还没很熟。”傅冠雅实话实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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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先生 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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