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走出屋外,就看美里和阿威,双肘搁桌面,身俯在桌上,两人叽叽喳喳讨论,不知忙看什么,看得好专注。
宫蔚南好奇了,也凑过去看——
原来他们正要画画。桌上十几支色铅笔,一个简易的削铅笔器,一张空白纸,上面落着削下的色铅笔屑。一圈圈,齿状色轮,有红有蓝有紫有黄色,他们就是在贪看这些削下的笔屑,还认真讨论……
「真的很漂亮。」美里赞叹,捻起一圈蓝的,在夕光中看。
「我以前都没注意,被妳说了才发现漂亮喔,我觉得粉红色很炫!」小指头,戳着粉红圈圈。「这个让我想到妳的爆炸头。」
「噗……」美里哈哈笑。「真有够丑喔,那时候阿姨一定中邪了,被鬼打到,才会想不开,把自己搞得像粉红色贵宾狗……」
「可是我觉得贵宾狗很可爱,我喜欢阿姨烫爆炸头,比这个发型还喜欢噢。」
「阿姨再也不要烫那种头了。」丢脸。
「可是,那时候我看到阿姨顶着粉红色爆炸头,飘飘飘在风中飘,我看了好高兴,我每次一想到阿姨那个头,我就好开心好开心。妳再去烫好不好?」
「不要,妳把阿姨当玩具啦,哼!」
不知宫蔚南站在后头,他们开心胡扯。宫蔚南听着这些白痴对话,直想笑。他看美里伸出食指,抚弄一圈笔屑,嗓音暖暖地说——
「阿威,你看,木纹搭配绿色色铅,边缘啮齿状,是不是好艺术?好美?」
「紫的也很漂亮嗅!」
「黄的不错,我喜欢黄的。」
宫蔚南微笑,听他们一来一往,认真讨论笔屑。费美里赞叹笔屑的口气,仿佛那些笔屑是艺术品。
风拂来,一片绿叶,飘坠桌面。
「啊。」美里发现桌面落着一道暗影,这人影是?她回身,呆住,大叫:「你偷听我们讲话!」大坏人!
「爸?」阿威哈哈笑。
「我觉得……」宫蔚南拾起一圈黑色笔屑。「这个才漂亮。」
「黑的最丑。」美里不屑道,余怒未消。
「要不要吃三明治?」宫蔚南坐下,打开餐盒。
美里瞪他,怨他破坏跟小阿威的约会时光。
「哇,好棒喔,我最爱吃爸爸做的三明治,是什么三明治啊?」阿威不记仇,忘了爸爸才骂哭他呢!「哇蛋沙拉三明治,我喜欢。还有蔬菜沙拉,好健康喔,啊那是什么?」阿威看爸爸将一只保温杯放到美里面前。
「唔。」清清喉咙,他神情尴尬地努努嘴。
唔什么唔?美里瞪回去。哼,她打开杯盖,烟气飘出,浓浓的肉桂香窜入鼻间。啊,是最爱喝的,加很多肉桂粉的卡布其诺,她笑了。拿肉桂来说情?这男人连道歉都说不出口,悲哀喔。可是,她很不争气地,立刻就原谅他了。三人,又一团和气地吃吃喝喝起来。
美里叉住一片紫高丽菜,在光中检视。「紫高丽有长毛欸……」光影中,紫高丽,白梗心,边缘一圈,柔美的纤纤毫毛。
她惊奇地嚷:「我在台北吃过很多次,从没发现它有毛。」唯有在这闲散地,才会注意到这种细微处的美丽啊。
阿威靠过来看。「真的欸!」
「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宫蔚南笑了,笑她小题大作,心里却觉得她可爱,像个大孩子,一点小发现,都能开心惊呼。
宫蔚南吃着三明治,夕光中,看着坐在对面的美里跟儿子要好地偎着,讨论紫高丽,他吃着吃着,忽然吃不出滋味了。看着美里跟宝贝儿子,看着看着,看出神了。很渴望时间停驻,让他永远这样望着,感觉太美好。
为什么呢?待在费美里身边,就有懒洋洋、舒缓缓的安心感。这女人,五官寻常,衣着朴素,心思简单,人很朴实。让宫蔚南想到橡木,铅笔,冒烟的热红茶,素素的糙米饭……还是……丰腴潮湿的泥土。
阳光吻在她发上,也吻得她脸儿泛着蜜色光泽……宫蔚南突然也想将脸贴在那被阳光烘暖的脸边,想吻住正在笑着说着的红嘴唇……然后,想知道,她身体是不是也像一方丰腴湿润的泥土,然后想……
宫蔚南霍地起身,惊动正谈话中的美里跟阿威,他们困惑地看着他。
宫蔚南烦躁地丢下一句:「我去忙了。」回屋里去了。
阿威对美里笑。「怎样,我刚刚不是说了吗?我爸很可爱。他惹妳生气,又不好意思道歉,就故意煮咖啡做三明治给妳吃,我最了我爸爸了。」
「是这样吗?那他这样突然站起来就走,又是怎样?」
「我知道。」
「哦?你说,他急着想干么……」
阿威凑近美里的耳朵说:「吃太多沙拉,想大便。」
美里哈哈大笑,阿威也笑。这孩子,真不懂维护父亲形象。
阿威问:「阿姨,妳喜欢我吗?」
「喜欢。」
很好,阿威卯起来推销老爸:「阿姨如果喜欢我,就一定也喜欢我爸,因为我是我爸生的。我的优点我爸都有,所以如果妳喜欢我,当然就喜欢我爸,对不对?妳说说看妳说说看啊!」
被童言童语打败,这什么逻辑?「这个,还要不要画画?我们来画画?」
「上次我爸求婚,妳为什么踹他?妳不喜欢吗?如果现在我爸又跟妳求婚,可以答应吗?」
「这个……呵呵呵。」
「我爸很喜欢妳,你们可以结婚,我不会抗议。」
「哈,你爸哪有喜欢我。」
「我知道,我最了我爸。」阿威指着保温杯说:「你看,他喜欢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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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做好女生 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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