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哼,连正确位置都说不出来,怎么报案?你一路跟踪我,却没记路标吗?夏小姐的眼睛真是只往前看哪!”
你可以不要再吠吗?夏莼美退向角落,搜寻地上更大块的石头。
“别忙了。”说完他转身背对她,竟然蹲下来了。
夏莼美惊讶。
“上来吧,天黑了,趁我还没改变主意前,背你上去。”
她没有动作,怔怔望着那宽厚的背。
“不要吗?”张俊赫回头望她。“那我走了,你自己想办法。这么多海蟑螂,可能还有你最怕的大蜈蚣……”
“我要上去我要上去,拜托!”她一急,赶紧嚷嚷,惹来他一阵低笑。
可恶,夏莼美觉得自己真是蠢,可她还能怎么办?
她伏在他背上,见他双掌像有吸力,这里攀、那里蹬的,两三下就将她背上去,走在黑暗里竟出入无碍,不禁怀疑他可能当过泰山。
“现在要我把你放在这里等人救,还是把你背到我那边的石头,等我钓完鱼扶你回去?快决定。”
他根本明知故问!她刚刚已经证明她蠢到不知自己身在哪里,如何呼救?脚又痛死了,还怎么爬过这群消波块回到大马路上?
唉!她尴尬地小声开口,整个气很虚。
“就——你那边——拜托。”连自己都觉得无耻,一直误会他,现在却要靠他救。可他今天真有佛心,背她穿过消波块,走过枯木又是碎石地,再攀上大石头,她又不轻,可他宛如扛小猫小狗,三两下就将她背上去放下来。
“我看看你的脚。”他脱去她的鞋子,检视红肿的脚踝。“还好没断,我乔一下。”
“乔?乔什么乔?你等等,啊——”
喀嚓!
夏莼美不知道,人的丹田很有力,必要时可以喊叫胜鸡啼,而人的身体比大脑反应快,必要时也可以踢人于瞬间。
当他将错位的骨头乔回去,她的脚也做了必要的事。
不过显然是张先生处事的智慧赢了,这回他非常优雅,一记横肘顶开夏小姐的踢势,他手肘硬得像石头,让她踢得脚尖疼,有了这样的领悟。
***
夏莼美往后倒,惊讶地发现夜空虽黑暗,也能看见白云缓缓地飘动,比白天蓝空中的云更美。
适才张峻赫帮她矫正脚踝,那声喀嚓真吓人,她以为会很痛,遂惊骇抱膝往后倒,脑子空白一片,现在却被美丽的夜色震撼了。
今天从晴天霹雳的争执、灰心气恨想报仇,又一路跟踪张峻赫到摔下来,发生了太多事,这会儿绷紧的神经忽然松开,人就茫掉了。
“喂!”张峻赫粗犷的脸突然挡住夜空,眼里有着笑意。“还不起来?”干么呆躺着?
夏莼美看见他右颊上方有一道淡淡的疤痕。奇怪,现在不怕他了,而且她还发现一件事。“这石头是热的?”
“因为白天太阳晒。”
“喔……”温暖的石头熨着背,好舒服呀,骨头都酥软了,这才意识到她好累,不想起来。
“好吧,你躺着,回去时叫你。”彷佛听到她内心的声音,张峻赫撇下她,走到石头前端钓鱼。
夏蔬美躺在那儿,夜风好大,白浪好狂,他性格的剪影其实挺好看的。
他直面迎浪,稳持钓竿,不动如山站好久,瞅得她眼睛酸。
他不觉得无聊吗?
习惯了台北的步调,她很难想像这么站着等鱼上钩有何乐趣?但是没他的帮忙,她也走不了,只好默默等着。
这样躺着,她开始觉得无聊了。看浪打来打去,又望向无垠的海,远处点点银光闪烁,是捕鱼的船吗?海面右侧的墨色小岛可是基隆屿?那边三大根笔直向上的烟囱是“协和电厂”吗?
虽然无聊,但这么看着,心情竟变得宁定平和,身下温暖的石头像沉默的朋友,暖暖地、温柔地承接她。
那骚动的浪花虽然凶猛,却像竭力地洗去什么。海天一色是深浅不同的黑,与后方无尽延伸的滨海公路遥遥相对。
天地彷佛只剩下他们俩,四周黑影幢幢,那边随山势起伏的是蓝白相间的路灯,它们一朵又一朵亮起,锭放在夜色里。
这里没有人说话,唯有浪涛声。
原来……这就是基隆的夜色,原来她新买的家,离海岸这么近。
当景色都看遍,夏莼美不得不看向自己。当她这样无所事事地静静躺着,混乱的心情沉淀后竟也清明起来,终于可以理智地消化白天的事。
她想起刘心蕾说的那些话……
你要真的爱他,才不会计较他跟我上床。真的爱,是你快乐所以我快乐。
就算康胜斌跟我上床又怎样?真爱他,他跟我快乐一下有什么好计较的?说到底你就是爱得不够深,才会这样就闹分手……
是这样吗?
就像刘心蕾说的,是她不够爱,是她不够包容?
你以为咖啡厅赚钱都是你的功劳吧?
足他把光环让给你,让你可以尽兴发挥,严格说起来,是他成就你。
他成就我?
夏莼美回想当初为什么会开咖啡厅。
大学时,妈妈热衷节食,每餐都计较热量,家里餐桌太冷清,常常只有一大盆生菜沙拉,于是她变得极度热爱美食,吃腻外食就自己做,自己带便当去学校。
某天她掀开便当盖,同学康胜斌闻香而来,央求着要吃一口,吃完一口又一口,索性坐下赖着不走。
“我都不知道炒豆干可以这么好吃!”他次次称赞,不论她做什么他都赞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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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恋暴走 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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