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到书斋,傅天抒才发现他娘香月夫人也在。
“天抒,这免费赠药一事,誓在必行吗?”一见他进门,傅浩清便问起此事。
“爹,这事一定得做。”他十分坚持。
“可是那都是多余的开销啊。”
“此事看来是失,其实是得。”傅天抒耐心且仔细的向他解说分明,“云水堂过去空有财富,却有救富不救贫的恶名,因此当云水堂衰微之时,多的是看笑话的人。往后若能对穷人施以免费赠药的恩惠,定能透过口耳相传,洗刷昔日之恶名。”
“唔……”傅浩清虽觉得他言之有理,却还是犹豫。
“爹,有舍必有得,有得必有失。”他续道:“云水堂若能获得名声,客人必然络经不绝,只要有了进帐,就不觉得那赠药是多么沉重或是不必要的负担了,不说别的,就说锦绣庄吧,姚家年年发白米及衣服救济穷人,你几时看姚家负了债?”
傅浩清微顿,“那倒是真的。”
“沐月对我说,有能力资助别人、帮忙别人的都是富有之人,不光是心灵的富有,财富的富有,也有名誉的富有。”他又说:“她还说,接受别人帮忙的人会心存感激,当他有能力时,便也懂得去帮助别人,爹想想,那些受了云水堂恩惠的人,将来有了能力,需要买药材时,第一个想到的是谁?”
“就算云水堂不是唯一的选择,也必然是第一个选择。”傅天抒的眼神灼灼发光,“爹,云水堂想永世经营,就得在这时立个供后人遵循的典范。”
听完他这番话,傅浩清露出宽慰的笑容,满意且听动的看着他。
“天抒,你真是让为父的感到骄傲。”傅浩清笑叹一记,“多亏我病了,让你走了一趟白山,才能教你有现在这番领悟及见解。
“爹,孩儿还在学习。”
“不,你说得很好、很对,看来……”傅浩清若有所思,“姚家小姐真是咱们傅家的恩人。
闻言,傅天抒微怔,“爹?”
这时,一直安静听着他们父子俩谈话的香月开了口,笑视着儿子,“天抒,你有这番改变,全是因为沐月吧?此去白山,你为了护她,不是还受了伤吗?
傅天抒敛眉一笑,“男人保护女人是天经地义之事,没什么好说的。”
“可不是每个男人都愿意替女人送命,也不是任何女人都能教你为她送命。”傅浩清目光一凝的注视着他,“天抒,你是否对姚家小姐有情?”
听父亲这么一说,傅天抒心头一颤。他对她有情?仰慕、崇拜,算是有情吗?
“虽说姚傅两家已没了婚约,但你与她男未婚女末嫁,往后还是有机会。”
“爹,”他浓眉一纠,“我拿什么匹配她?”
“你可迎头赶上。”傅浩清笑说:“再说,若她有半点瞧不起你、看轻你,又怎么愿意帮你的忙?”
她不止帮他的忙,大家不知道的是,在劫匪挥刀而下时,是她先档在他身前。对他,她到底有什么想法吗?换了别人,她还会那么做吗?不,他现在不该想这些事,振兴家业是当务之急,那些儿女情长之事,他暂且不想。
“孩儿现下着眼的是云水堂的振兴,那些事别再提了。”他敛眉笑叹,“要是不小心传到姚家那儿,恐怕沦为笑柄。”
傅浩清与香月互视一眼,没再说话。
三个月过去,傅天抒的新策略奏效,不止从前的客源回流,还多了许多新客。
这日,香月夫人邀他走一趟锦绣庄,傅天抒正愁找不到时机跟借口去当面向姚沐月说声谢,一口便答应了。
这是他这近十年来,第一次踏进锦绣庄,不知怎地,他有点紧张。
见许久不见的香月夫人跟傅天抒前来,周翠环十分欢喜,立刻亲自招呼。
“香月夫人,好久没见你了。”周翠环热络依旧的抓着她的手,“一直想去拜访你,可是……我还以为你因为解除婚约之事气姚家,所以不来了。”
香月夫人连忙澄清,“不不不,绝不是因为那样……”说着,她瞥了儿子一记,“我们天抒配不上沐月,能怨谁?”
听她这么说,周翠环一脸尴尬,“你千万别这么说,其实我也不清楚沐月的想法,我记得她小时候明明很喜欢天抒的……”看着沉默着的傅天抒,她眼底满是歉意。
傅天抒释怀一笑,“姚夫人,我跟沐月没了婚约,反倒成了朋友,那件事就别放在心上了。”
听他这么说,周翠环稍稍安心了。“我听沐月说这次在白山,你救了她一命,真是谢谢你了。”
“不,其实是她救了我一命。”他说。
周翠环不解的看着他,“此话怎讲?”
“若不是今次在白山遇见她,透过她让我开了眼界、长了见识,恐怕我还是浑噩度日的浪荡子,我要向她学习的实在太多了。”他续道:“我虚长沐月三个月,还是个男人,跟她相比,实在汗颜。”
“男儿自强,为时不晚。”周翠环温柔一笑,“我听说了你最近的事,云水堂在你的掌事下已渐有起色,不是吗?”
“只是走运。”他谦虚的说。
“买卖生意可不是靠走运便能成事的。”周翠环不吝惜赞美他,“我相信你必然下了苦心,也有这方面的才干。”
“还是不及沐月。”
周翠环笑了起来,“你别老是跟沐月比,她从十二岁开始就跟着她爹做买卖,跑在你前头是理所当然之事,只要你追得勤,迟早会赶上她的。
这番话让香月有了试探的机会,她连忙问:“姚夫人,我们家天抒还有机会追上沐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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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鼎下堂妻 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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