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何苦,如果晴晴在天堂知道……”坦斯咽下原本要说的话,因为看见了深刻的痛楚在好友脸上一闪而过。“对不起。”
他沉默地打开香槟,任凭雪白的泡沫流过指尖,濡湿了他的手掌,“没关系,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坦斯接过香槟,替两人斟了酒,“理智上你明白,但情感上你还是没有办法接受晴晴已经永远离开这个人世的事实,对不对?”
瑞恩端起酒杯,一仰而尽,闭了闭酸涩的眼眸,“对。”
他永远不会接受这个事实,尽管这是个铁的事实,无论用尽一切力量也扭转不回的事实。
如果时光能倒流……只可惜时光永远不会倒流。
明明甘甜香醇的香槟,为何一到他嘴里却是满口苦涩?
他突然有种想笑的冲动。
“你不能永远活在过去和伤痛里,你一定要走出来,否则晴晴在天之灵也不会开心的。”坦斯难得摆出一张严肃的脸,“瑞恩,已经三年了,放开心怀,试着再去接受另一个人的爱吧。”
“爱?”他怔怔凝视着手中的酒杯。
“是的,你知道有多少女人等着你青睐吗?只要你愿意,你永远不必担心爱情会缺货。”坦斯语气热切地道。
爱?他的爱早已像这只喝完的酒杯,空空荡荡,什么都不剩了。
晴晴是他生命中唯一的爱,失去了她,他所有的爱情也随着她而埋葬、消逝……
“那只是肉体关系,不会是爱。”瑞恩淡淡地道,“我可以随便娶任何一个女人,但是我已经没有爱了,Loveisover,你懂吗?”
坦斯叹了一声,啜饮一口冰凉的香槟,“懂,这首歌还是我教你唱的呢,怎么会不懂?但是晴晴走了,你的人生还是要继续,而且你相信我,人往往比自己想像中的要坚强,或许等到有一天,你的哀悼期结束了,抑或是你遇到了另一个让你动心的女子,你就能痊愈了。”
“我不会忘记晴晴的,永远不会。”瑞恩坚定地道,又替自己斟了一杯。
“干嘛喝那么猛?我的上好香槟不是给你拿来藉酒浇愁的,何况这种事你三年前已经干过了,你不是答应过你父母要好好振作起来吗?”坦斯脸上有掩不住的担心。
瑞恩挑起一道浓眉,苦涩地笑笑,“你放心,我若没有振作起来,此刻人早在戒酒中心了,不会在这里。”
“我听说了你这三年来的丰功伟业,真可怕,短短三年之内就从警官爬升到指挥官的位置。”坦斯摇摇头,“该怎么说呢?化悲愤为力量……对,就是这句成语没错,我总算用对了吧。”
瑞恩没有被他故意打趣的口吻逗笑,目光温和地凝视着他,“坦斯,你怎么知道我人在台湾?”
“开玩笑,这里可是我的地盘,虽然我不常待在饭店里,可是饭店有哪件事是我没掌控到的?”
“是。”瑞恩笑了,棕眸温暖而明亮,“你是堂堂饭店业钜子,我实在不该小觑。”
“别损我了,我查过住房资料,你打算停留两个月?”
“是,研讨会预计两个月后结束。”
坦斯摩挲着下巴,“这样啊,那你打算把这两个月都用在开会、讲课和演说上?”
“我是为公事而来,不是为了玩乐。”
“你不觉得你这样太浪费人生了吗?”坦斯轻松地往后一躺,跷起二郎腿,“正所谓寓教于乐……嘿,你别纠正我,反正我的意思是你应该要在公事之外找点乐子……”
他失笑,“我有,晚上还到书店买了不少书。”
“买书?”坦斯差点晕倒,“拜托,我指的是出去喝喝小酒,不然就到PUB认识新朋友。”
“你是要我把妹妹。”他说出坦斯的专业术语。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坦斯伸臂搭着他的肩膀,色迷迷地眨着眼晴,“你知道的,喝点小酒,上点小床,保证一觉醒来后,神清气爽鸿运大开。”
“我并不缺安全的床伴。”瑞恩把“安全”两个字讲得比较重,睨了他一眼,“不过还是谢谢你的馊主意。”
“怎么是馊主意呢?”坦斯坐直身体,一本正经地道:“你没有比较过怎么会知道我们中国女人的典雅动人和可爱之处呢?”
“相信我,我知道的。”瑞恩低声道。
晴晴就是一个典雅动人的中国女子,“温柔婉约”四个字仿佛为她而生,也是她教会他这四个字的。
“你又来了。”坦斯简直不知道该被他的痴情气死还是感动死。
瑞恩回过神,歉然一笑,“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弄僵气氛。”
“你呀,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了。”坦斯摇摇头,长长地叹了一声,“像你这种痴情过头的男人隶属于保育类动物,改天我帮你钉个牌子在身上,上面写著『请勿动手”不对,是“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你也读过爱莲说?”瑞恩诧异,这小子一向视读中国古典书文为畏途的。
“什么爱莲说?”他一脸莫名其妙,“我常在PUB听人家这么说,难道我又讲错了吗?”
“没有错,这是周敦颐“爱莲说”中的话。”瑞恩悠然吟道:“余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坦斯瞪着他,像看见妖怪活生生出现在眼前一样。
瑞恩被他瞪得有点愕然,“怎么了?”
“你不是不会看中国字吗?”他的声音有点拔尖。
瑞恩皱了皱眉,“怎么突然像太监一样说话?”
“你这个洋鬼子知道什么叫做太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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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鸾星 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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