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腹伤胃。”她擦拭着洗干净的酒杯,淡淡开口。
“请问你是哪位?”他微带讽刺地问,“因为你跟这几个月来不断赏我冰块脸看的那个女人很像。”
“不用太受宠若惊,两片奶油吐司一百块,我会记得算在你帐单上。”
他的眼神恢复了熟悉的光芒,终于不再那么冰冷疏离……吴春光没来由放心地看着他拿起一片吐司,张开嘴咬了一大口。
“太焦了。”他三两口吃完后宣布。
她低头切水果的动作停顿住。
“下次我会记得直接丢给你冰库里的。”她不禁有些气结,抬眼接触到他含笑促狭的眸光时,这才知道自己被耍了。“翟先生,这样捉弄善良好心的酒保很有道德吗?”
“我的道德忘在家里了。”他一手撑着下巴对她笑。
有吐司垫底,他犯胃酸的迹象竟消失了。
翟恩突然发现眼前庞克模样却一本正经严肃的小红帽,私底下原来有一颗柔软得像融化奶油的心哪!
“想也知道。”她咕哝,随即低下头不理他。
“喂,小红帽,怎么不问问我今天为什么心情不好?”他眸光兴味盎然地瞅着她,自动跳到“油嘴滑舌”模式。
——再度把真实的他隐藏在慵懒的调情玩乐面具底下。
吴春光一呆,暗暗责备自己的胡思乱想。
这不是偶像剧的剧情,因为眼前的男人呼风唤雨坐拥一切,本身又是种马,酷爱夜夜笙歌,还有大把大把的钞票可以拿去找最昂贵的医生做心理咨商。
她确信他脑袋里的神经韧性比大象还粗,最大的烦恼不过是今晚究竟要和名模上床还是同美女主播玩滚滚乐?
思及此,她仅存的一咪咪同情瞬间消失无踪。
“请您往左边看。”她食指一比。
翟恩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一脸疑惑。“什么?”
“看到没?那里环肥燕瘦,各式各样的美女辣妹等着安慰你受伤的心灵。”她看着PUB里拼命搔首弄姿、试图争取他注意力的美眉们,“只可惜‘美女太多,时间太少’,对吧?”
翟恩熟练地对那群莺莺燕燕送去了一个颠倒众生的飞吻,回过头来时一脸无辜。
“原来你这么想把我扔进饥饿的狼群里,我做错了什么?”
“自己想。”她不想理会他,却发现自己牙齿紧紧咬着下唇,正努力忍住拼命要逃逸出来的笑意。
“是因为我从来没有约你吗?”翟恩又开始自以为是了,“所以你嫉妒了?怎么不早说,看在我们俩这么熟的份上,我可以勉强自己降低一下标准——”
很好,她突然不想笑了,她现在比较想把手上的铁制调酒杯塞进他咽喉里。
“翟先生吃饱喝足了吗?”她揶揄道,“现在才八点半,美丽的夜晚刚刚开始,您何不去那一堆里挑个合口味的回家翻云覆雨,好心点帮我们爆满的PUB空出一个座位来?”
“我今晚不想吃甜点。”他喝了三杯双倍的威士忌,却丝毫没有酒醉的迹象,眸光还是那么慵懒惑人又出奇的锐利。“小红帽,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吴春光抬眼搜寻着任何有助于摆脱他的追问的人或事,偏偏吧台另一端,两名帅气酒保已经把客人摆平得差不多,而且他们好像都有志一同地决定把老板的贵客推给她“处理”。
接触到她混合了求救与谴责的目光,两名酒保赶紧摆出无辜状,还很贱地假装忙得团团转。
“两个靠不住的家伙。”她忿忿嘀咕,只得捺着性子看着面前的男人,“你想知道什么?”
“认识这几个月来,我一直很想知道……”翟恩注意到她充满戒慎的表情,忍住笑意,“你到底成年了没有?”
“当然。”她霎时松了口气,很得意地解释,“我今年二十七。”
“你有二十七岁?”他怀疑地看着她。
“如假包换。”
翟恩低低嘟囔了一句什么“根本还是根小豆苗”之类的话。
吴春光也如常地在肚子里腹诽了好一阵子,关于他的无聊跟幼稚和狗眼人低,然后就自顾自去做自己的事,懒得搭理他。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有点高兴他不再像今晚初到时的疲倦萧索与阴沉了。
因为忧郁和花花公子……实在很不搭。
休假日。
买好了电汤匙,吴春光拎着量贩店纸袋随意晃到了东区,她的脚步在有着透明橱窗的书店前停了下来。
橱窗里有最新陈列的畅销作品、侦探悬疑小说、心理学丛书、名人回忆录,还有日式手作裁缝书。
她目光渴望地盯着那本封面是粉嫩水彩画描绘出的古董缝纫机,书的边缘印着缩小版的各式洋装、衬衫、棉裙。
吴春光内心陷入一阵强烈挣扎,情感有一刹那几乎凌驾了理智,她告诉自己只要进去翻翻那本书就好,只要看看那些衣衫的设计线条与车线裁缝图就好,她什么都不会买。
不!她握紧了拳头,硬是狠心逼迫自己将视线掉转到车水马龙的路上。
她想骗谁?只要一走进去,一翻开那本裁缝书,她就会立刻买下它,并且冲动地到布行挑选各式各样的布料,甚至考虑买下一台缝纫机……一切就完了。
“不,我什么都不需要,”她喃喃自语,努力说服自己。“我生活所需的一切都有了,牙刷牙膏,毛巾,棉T,长裤,鞋子……还有电汤匙,够了。”
她从来不会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当要离开的时候,她不希望会有任何她心爱的东西留在租屋处却带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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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心笨野狼 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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