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老家伙,朕以前怎么都不知道你原来这般难缠?」
这天午后,下了朝匆匆把繁重奏折飞快批阅了大半的严延,还是忍不住心痒痒的又往披香殿来了。
可杨海看着敦厚的老脸笑咪咪,说出的话却能惹得人跳脚。「多谢皇上金口夸奖,老奴自该更加倍努力做好这看门人,才能回报皇上与娘娘恩德于万一。」
「少同朕抬杠了。」他没好气地道:「朕今天是来邀萸娘去赏雪景的。」
「回皇上的话,天太冷,我家娘娘畏寒,不想出门。」
严延俊美的脸庞都快气歪了。
一旁从头到尾乖乖撑着伞为皇帝遮雪的胡公公满眼羡慕,喔唷,奴才也好想有这种底气这种霸气这样对皇上说话呀,但,奴才……咳,没种!
半晌后,终究是鼠延先低头了,叹了口气道:「杨海,朕也怕冻着了她,那这样吧,朕命人做了好些冰灯,总可以送进去给她赏玩吧?」
「老奴代娘娘谢过皇上了。」杨海微微躬身一揖。
严延连忙侧过身对胡公公使了个眼色,胡公公眼巧心灵手快,一把上前热情至极地勾揽住了杨海就往外拉——
「干爹……干爹,您还记得小胡子吗?」
「你、你这小兔崽子想干什么?皇上?皇上您不能进去!」
可年轻力壮身手矫健的严延早就一闪窜进半开的殿门里去了,不忘回头抛给气急败坏的杨海一个得意洋洋的亮晶晶眼神。
这幕,熟悉得令闻声披氅出来的安鱼看得呆怔。
刹那间,依稀彷佛,她好似又看见了当年瘦弱却神采奕奕的美少年钻过狗洞,兴奋地挥着手上桑皮纸裹着的包子,得意又喜悦地对着她轻喊道——
「萸娘姊姊,别怕,阿延给你送吃的来了!」
「哼哼,皇贵妃那个老妖婆胡乱寻衅罚你禁足,还让人三日不准送水米进来,她当孤当真势单力薄没法子了……做她的春秋大头梦!」
「萸娘姊姊快来吃,热腾腾刚出笼的大肉包子呢!」
前生的记忆此刻无比清晰地浮现眼前,片片段段,明媚夺目,鲜艳欢悦。她眼眶发热,鼻端不知不觉渐渐酸楚了起来。
阿延……
是啊,她怎么也给忘了,阿延真的也待萸娘姊姊很好、很好的。
一颗泪珠无声息地滑落颊,安鱼指尖冰凉而微颤地擦拭去了,胸口紧绞,心头一片茫然……
她怎么会自私至此,只为他不能将自己视若结发夫妻,不能给予她男女情爱,就挟着怨恨到死也不愿谅解他,甚至不想见他哪怕再多一眼?
——我爱你,应当只是我自己的事。
「萸娘,你、你怎么哭了?」
她眨了眨眼,看着楚了面前高大却瞬间笑容不见转为满满忧虑心疼的严延,这一刻,牢牢扣住两世,彷佛已铜绿锈蚀了的死结,倏然松解开了。
「我没事。」她轻轻地开口。
「怎么可能没事?你总爱说没事,可明明就有事,你以前就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我以前小,可我现在已经长大了,我是大阙真真正正的皇帝,是你可以依靠的丈夫,你难道就不能多依靠我一些,让我多照顾你一些吗?」他气极了,激动得深邃的凤眸都闪动着泪光。
她仰头望着他气呼呼又受伤又难过的神情,眼眶又红了,踮高了足尖,小手抬起轻抚摸过他浓眉斜飞的好看眉毛——
他霎时愣住了!
这动作……
「阿延别生气,都是姊姊不好。」她柔声地说着……他已然睽违三年之久的,无比熟悉又深深怀念眷恋的哄慰话儿。
他低头看着她,手颤抖得厉害,猛地捉握住了她的小手,紧紧攥在自己掌心里,想微笑,想开口唤她,抑不住的男儿热泪已然滚滚而下。
「我的萸娘!」
她被他抱得好紧、好紧,紧到她浑身骨头都疼了,可感觉到颈项边那迅速扩大开来的灼热濡湿,她心软得一塌胡涂,只能放柔了身子,任由他箍拥着。
安鱼温柔地拍抚着他坚实宽厚的后背,眉眼暖暖,声如呢喃。「阿延啊,姊姊不怨你了,也不替我自己可怜了。」
他长长睫毛犹沾着泪,抬起身来,低头呆呆地看着她。
「是,我是薄萸娘。」她对上他的目光,释然一笑。「虽不知为何撒手西归后,再睁开眼,我就成了现在的安鱼。」
「朕就知道是你,」他又哽咽了,眼睛却发亮。「我就知道,是你!」
她笑了,喟叹。「我们前一段是有名分惜是无缘分,十四年相依相伴,最后才落得个双雁离散各自分飞,如今上苍垂怜叫我能再回来,许是就是让我解开这个心结和情劫,也叫我回来告诉你一声,我很好,我也不恨你了,往后,你我各自好好儿的,就好。」
严延满眼狂喜傻傻笑着,听着,忽然越听越不对劲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有些僵硬的看着她。
「你现下也看见了我已是安家女,」她平静地回视他,「薄家和前生宫中的一切于我已如浮云,你如今也能放下执念——」
他心口一痛,脸色变了。「你这是想跟我划清界线?」
「是各自珍重。」她笑笑,云淡风轻。
严延好半晌没有说话,身上的气息却瞬间变得阴郁危险,她可以感觉到环拥着自己的臂弯紧绷且隐含盛怒,不由无声低喟,小手轻拍了拍他的肩背,示意他放开自己。
他不愿放手,神情严峻,半点笑意不存,低头牢牢盯着她。「你今日跟朕摊牌,就是为了劝朕从此与你桥归桥路归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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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岸请君回头望 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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