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华辛?”他早该想到的。
“嗯,方才是他领你们过去看教具。”
教具卖得挺贵,随便一组立方体拼图都要价十两银子,更别说蒙特梭利教具、福禄贝尔恩物,但再贵都不乏钱多的家长抢,谁教“不让孩子输在起跑点”是天底下父母的共同希望。
亚继常说:哪是教具室,可以改名聚宝盆。
“他确实有几分本事。”本事到……秦宁想把他招揽到旗下。
“本事?你指的是敛财?”说完她忍不住捧腹,谁想得到当年初见,他穷得连医药费都付不起。
见她提起卢华辛时的轻松自在,所以他们……感情甚笃?“他对你很好?”
她郑重摇头。“我从不期待别人对我好,我更乐意学着对自己好。”
“我以为女子都期待得到丈夫善待,一世相伴。”
“我又不傻,怎能把期待放在别人身上?至于陪伴嘛,没有光的时候,连影子都会离开,谁能陪谁一辈子?女人得自己立起来。”
“我能把你的话理解为——在卢华辛身边,你并不快乐?”
快乐?知道控制“快乐”的物质是什么?是脑内啡、血清素、多巴胺,当它们大量分泌,人就会感到快乐,所以吸食吗啡容易上瘾且戒除困难。
卢华辛又不是她的脑内啡、血清素或多巴胺,没有义务为她提供快乐。
但这回答不恰当,于是她说:“他给我很大的支持鼓励和帮助,没有他,我无法活成现在这个样子。”
这是令人放心的话,他该为她欣慰,只是……他无法,醋汁在侵蚀他的五腑六脏,让他和当年心酸还喜食酸桃的知书一样,怀疑自己怎会恋上自虐。
“下回来家里吃饭,你们聊聊,会发现华辛厉害的不仅仅是敛财。”这是老王卖瓜了,但她深信华辛前途无量,他们若能处在一块儿,是互助互利。
他想大方应允,却小气得连头都无法点,陆浔封垂眉,让她感觉自己失言,气氛顿时诡谲。
就说吧,与前任相见,并非分分秒秒都令人期待。
“我以为你驻守边关。”干巴巴地,她终于挤出一句。
“你不想见到我?”他问。
这两句话能接得上?他是怎么推论出两者之间的关联性?
“你误会了,我只想知道,这情况是不是代表边关无战事、四海昇平?”
她的解释让陆浔封稍稍轻松,所以她并不讨厌看见他?“上个月刚回来,未来几年确实没什么战争可打。”
“你会一直待在京城?”
“皇上让我留任兵部。”夺嫡之争日趋严重,兄弟间你踩我、我踢你,时不时发生一些找不到证据的意外,皇上恼怒,命他组织隐卫,供皇上驱使。
“真好,陆老夫人肯定很高兴,她身子还好吗?”
陆浔封抬眉,她说真好……是不是代表“能时常看见陆浔封,真好”?这个解释让他又添入些许快乐。
“这几年养得不错,精神还可以。”只是太医说不乐观,他说母亲早年熬得太过,怕是年寿不永。
“那就好,儿子都在身边,没了烦心事儿,只等着含饴弄孙便是。”
“母亲很疼桓儿,你确定他能入学?”
“当然,我可是东家。”
说到“东家”二字时,她傲骄地朝他扬扬眉,调皮模样不像十九岁妇人,反倒像……那年哭着想回家的小姑娘。
“我回去把这事儿说说,母亲和弟妹肯定高兴。之前她们为此事到处托人说项,但答案都是名额已满。”
“不是矫情,是真的无法,我最近常考虑是不是要扩大规模。”说项的人越来越多,背景一个比一个高,高到她都快扛不住了。
“为什么不?土地难寻?”京城地少人多,想办大型幼儿园确实有困难,不过有他在,这点事算不上难。
“土地是原因之一,更重要的是女先生难找,会认字的姑娘多半是名门千金,哪肯抛头露面,所以要从头慢慢教,教认字、教知识、教她们教育的基本理论,眼下着实没有余力增班。”
一个女先生的培训得数年功夫,幸好她运气奇佳,当时京城有几名罪臣犯事,家眷遭发卖,她从里面挑选了十数人,才有了幼儿园的雏形。
“需要我帮忙,尽管说。”
这么慷慨?未求上门就自动帮忙?不过……确实啊,他确实对她很慷慨。
望向陆浔封,他的眼睛一样深邃,双眉一样浓密,鼻子一样笔挺,五官与她的记忆重叠,他仍然是那个矛盾物种——分明是冷冰冰的酷哥一枚,却总在不经意间表现出暖男那面。
只不过……还是有什么地方不同,是眼角的风霜?是眉心川字书成的抑郁?现在的他,看起来很不快乐。
当年的意气风发不再,他内敛沉稳得让人既安全又心疼。
见她久久不语,他又道:“我是认真的,不是客套。”
“谢谢你的认真,如果有需要,一定请你帮忙。”
“虽然把期待放在别人身上很傻,但能背靠大树遮荫也挺好。”他指指自己这棵大树。
“我知道,终归……交情不同啊,我们可是‘老’朋友。”她强调老字。
他们之间确实不同!目色转浓,带上几分笃定,他道:“什么时候有空,我接你去见我恩师,好吗?”
他的恩师……关她什么事?
第二章 初恋情人再重逢(2)
京城南城桐木巷将军府换上新牌匾,大大的“威武侯府”四字立在门上。
闯出一片天了,他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他荣耀祖上、无负百姓,只负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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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定要休夫?(上) 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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