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极了,却又没有一点热度,只觉得冷,越来越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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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恶人是在向晚时闯进她家的,那时血红的夕阳刚刚落进树林子里。
她听见爹喊他师兄,她也乖乖的听了吩咐,喊了他一声师伯。
但师伯没有理会她,只是要爹把一本什么百毒谱的交出来。
爹回说早就烧掉了。
可师伯不信。他为什么不信?家里每一本书她都读过了,的确没有什么百毒谱的呀!
师伯把她抓了过去,抓得她的臂膀好痛好痛。一柄亮晃晃的短刀毫不迟疑地在她的脸上划了一道又一道……尖锐的痛楚让她几乎昏厥。
但就算这样威吓,爹仍是没法子把烧掉的书交出来的……
师伯一把将她掼到地上,她隐约见到他一掌打在爹的天灵盖上,泪水和血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只知道爹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了……
大恶人!他打死爹了!小初从地上爬起来,摇摇晃晃地朝他走过去,边哭边喊着:「大恶人……」
顷刻间,她只觉得身子飞了起来,往桌子撞了过去。头撞在什么地方,也不觉得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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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醒来时已是在马车上头。晃动的车厢让她的头痛得更加厉害,她伸手一摸,额上已扎好布条,脸颊也上了药。
外头驾车的人是谁?还有爹,爹呢?她惊惧不安地惴想……
马车终于停了下来,一名中年男子掀开布帘,探进车厢。
「妳醒了?头还痛不痛?」
小初畏缩地躲回车厢的角落,他是谁?
「别怕,我是妳师叔厉怀谷,妳爹是我的师兄。」
他看起来十分和善的脸孔,让小初稍微放下心。「我爹呢?师伯打了他一掌……」
「真的是大师兄……」他喃喃说了句。恨恨地握紧了拳头,若是自己能早一步……可早一步又如何?他和二师兄连手也打不过大师兄啊……
「师叔,我爹他……」小初又问了句。
「妳爹……」他吞吞吐吐的说:「妳爹他已经伤重身亡。」
小初其实心里有数,只是先前还存有一丝渺茫的希望,现在全没了……
泪水无声无息的从她那双疲惫的眼中滚落,滑过她颊上一道道不忍卒睹的伤口。
「人死不能复生,妳要节哀顺变。」
小初哭得越发厉害,大祸陡然从天而降,教她怎么接受?「师叔,那个恶人找爹要一本书,爹明明没有的啊……」
「我知道,书在我这儿。那是我师父也就是妳爷爷写的一本百毒谱。大师兄一直处心积虑地想得到它。」
「爹从来没跟我提过……」
「这十几年来,我和妳爹各自在穷乡僻壤隐居,就怕大师兄找上门来。他武功高强,我和二师兄两人都不是他的对手,没想到咱们千方百计、想方设法却还是躲不过。」
「难怪爹总是不让我和别人来往……」
「我带妳回我住的山上好好养伤,」她受的那一记寒冰掌,可棘手得很。「那里一到了冬天,大雪封山,谁也上不来。」
「我不要,」她焦急的喊道。「我,我有朋友可以收留我……」她要去找磊哥哥……
厉怀谷摇摇头。「咱们最好躲得远远的,对妳比较安全。我怕大师兄一旦得知妳未死的消息,定会想办法斩草除根,还会拖累妳的朋友。」
她当然不可以连累磊哥哥……她抿着唇低头想了好一会儿。「师叔,那我可不可以留个消息给他?」
「不可以!」厉怀谷断然反对。所谓秘密是一人知,则百人皆知。「这对大家都太危险。」
「那我得在山上待多久?」
「我把武功和医术尽数传授给妳,一等妳可以自保,就可以下山。」厉怀谷在心中暗暗苦笑,自保?意思就是当大师兄接近时,还够时间逃得远远的。
那得要多少年啊?
磊哥哥会担心她……想念她……还是,忘了她……
第三章
那人沿着官道走进石桥镇,头上戴着竹笠,半掩着脸孔。梳着非男非女的发式,一把青丝简简单单的用布条扎在脑后,既未梳髻,也无任何金钗发饰。从身形上倒是可以看出那是一名女子。步伐小小的,腰间的系带勾勒出她的纤腰。她垂着头,把帽子拉得低低的,好挡住炽热的骄阳。
未时刚过一刻,她在一家小小的饭馆前住了脚,向里头张望了下,已过了午膳时分,客人不多,桌椅看来还算洁净。
女子走进店门,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放好随身的包袱和一只药箱,解下头上的竹笠。
那张脸把前来招呼她的店小二惊得倒抽一口冷气。
半张脸肤白如雪,娇娇嫩嫩。另一边却是横七竖八,布满了刀痕。其中一道离她左眼堪堪只有一寸,再偏一点,她一只眼便要毁了。
小二心中虽是讶异,倒还算镇定。「姑娘要用点什么?」
「先来壶清茶。再一碗白饭,两样小菜。」她简单吩咐道。
「知道了,马上就来。」
一壶热茶很快上了桌,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心中又是兴奋又是不安,几个月风尘仆仆的路程总算到了终点。石磊会记得她吗?她当然记得他的。隔着外衫,她胸口那方从不离身的玉佩暖暖的。隐隐间似乎仍可听见他的低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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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负相思意 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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