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蝶兮动人的笑容,轻轻咽著罗劲白替她叫的草莓冰淇淋。
“工作愉快吗?”
“隔行如隔山,不过,还好我修过法文,多少应付得过去,我负责法国市场,老板很惊讶我谈成的那几笔生意,下个月要加我薪。”
“哗!你怎么那么棒!”
罗劲白挑挑眉毛。
“也谈不上什么棒不捧,用法文限法国人谈话,总比用英文的亲切、和谐,再加上我大概涉世未深,容易让他们产生诚实跟信用的感觉。”
讲到一半,罗劲白想起了一件事。
“你有没有听说过你姨父在做期货?”
“期货!”
崔蝶兮不懂地。
“什么叫期货?”
罗劲白真是哭笑不得。
“老天!崔氏机构继承人,居然不知道什么叫期货?真是没人相信。”
“为什么要问我这个呢?”
“你爸爸那些企业,目前,你还是委托你姨父全权代理吗?”
崔蝶兮吃了一小口开始化了的冰淇淋。
“我什么都不懂,也不清楚该从由哪里开始懂,只好交给姨夫了。”
“我听到一些风声,而且,十分可靠。”
“有关我姨父?”
“对。”
“怎么样?”
崔蝶兮问得轻描淡写,毫不关心。
“跟你说的那个期货有关吗?”
“你爸爸在西区的百货公司、保险大楼、大家戏院,还有,东区的二家饭店、保龄球管,甚至,连存在银行的古董和名画,都拿去做设定抵押了。”
崔蝶兮又不懂了。
“什么叫设定抵押?”
拍著额头,罗劲白真要昏了。
“就算你从不过问,起码,你爸爸在世的时候,多少也该会聊点跟他事业相关的话题吧?”
“他的事业,永远不会踏进我们家。”
崔蝶兮快乐的眼神,幽幽地发出郁伤。
“他只是每一分钟爱我,从我整理一个发型到买一双鞋,他都要照顾。偶尔,他会谈谈到英国;顺便在苏富比艺术拍卖中心买到他渴望的古董,在香港的名画拍卖,他高价获得他要的。”
抬起眼睑,崔蝶兮清澄,没有杂质的眸子,楚楚依依的望著罗劲白。
“除了古董、名画,他跟我谈的,永远是我,他给我一个很小、很温暖,绝对受不了一丝干扰与伤害的世界,只是这样──”
崔蝶兮的眼睛,晶莹里,仿佛要透出润湿。
“不要再谈我爸爸了,好吗?我好久不敢去想他了,我不敢──”
罗劲白是不敢,也不愿再谈了。
如何责怪,困惑崔氏继承人,不知道什么叫期货?不知道什么叫抵押贷款?的确,崔大经给他女儿的世界太小,太温暖,太不受干扰与伤害。
崔蝶兮被护养成了朵纯白、洁嫩的百合。而且;还用上好的玻璃屋培育著,连细菌、都不是轻易能侵犯进去。
挂上电话,陈致先像一尊木乃依,有形状,死灰无血色的形状,但,没有生命。陈太太正叫佣人放水,准备去洗澡。
丈夫那张像被宣判死刑的脸,可把她吓著了。
“怎么啦?致先。”
“纽约那边──又跌了。”
陈太太也不管佣人在喊水放好了。
她颓坐到丈夫对面。
陈致先像个沮丧的哑子,就这么呆呆,痴痴地瘫著,动也不动。
陈太太眉心搓成一条深缝。
“都跌了?”
“──都跌了,大豆、锡、铜,都跌了。”
“伦敦那边呢?”
陈致先得了呆痴症般,仿佛听不见妻子焦虑的问题。
“我在问你,伦敦那边怎么样?”
陈致先衰弱得连眼皮都抬不起来。
“比纽约更惨──那里是全完了。”
陈太太搓成深缝的眉心,像有人拿郎头,在上面用劲地敲了一锤。
突然,沉寂的空气里,陈太太嚣叫了起来。
“叫你不要贪心,我叫过你不要贪心!”
嚣叫的陈太太,再也不能沉沉地跌坐著,沉沉地焦虑著。
“两个最大的期货中心、你全去交割,黄金、大豆、铜;铁、锡、银,有什么你就来什么!”
嚣叫声,已经变成怒斥了。
“今天买涨,明天买跌,八字又生得坏:买涨的时候人家跌,买跌的时候人家涨。从开始就没有赚过,叫你停,你还讲我没眼光!”
“好啦!”
呆痴的陈致先吼了。
“我又不是上帝!我能预测吗?”
“早叫你停,你要贪!”
陈太太的声音,比赛似地拉得更大。
“贪贪贪,你脑子里就是一个贪!”
“我在为谁贪?”
陈致先跳起来了。
“搞清楚!为这个家?”
陈太太暂时被丈夫“贪”的理由锁压了。
两张互责、怒怪的脸,又恢复了死寂,恢复了绝望、沮丧。
而问题并不是时间流逝、就能消失的。
陈太太那道深陷的眉心,发出垂死,游丝般、缺乏力量的声音。
“一点希望都没了?”
“明天──”
陈致先的声音,比太太还微弱。
“成败就指望明天了。”
陈太太的心口,抽动著。
“如果──”
她真不敢问完整句话。
立讯精密股价走势和K线图分析预测
天鹅与风筝 第27章
CopyRight © 2020 本作品由非非小说阅读网提供,仅供试阅。如果您喜欢,请购买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