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琳琳向李桂香挥了挥手。
“妈。”
李桂香被这么一叫,猛地想起自己此刻的身份,马上做出流落在外头多年的小妾状。“你父亲死了我很伤心,没有能见他最后一面──没想到他死得这么突然。”这就是爸爸遗书上写的──骄傲、伟大的女人吗?
崔蝶兮绝无以貌取人的心胸,但;她好吃惊,眼前这个女人,没有容貌、没有胜于常人的气质,痴肥、细眯的小眼,父亲什么理由去爱上这个女人的?
只是片刻,崔蝶兮就责备自己的想法了,不管怎么样,她就是当年使父亲欺骗了母亲,在外面偷食的爱情,这点是不容疑惑的。
“──不知该怎么称呼你,爸爸──他希望我为他奉养你跟妹妹──”
怯怯地望了一眼所谓的妹妹,崔蝶兮友善地伸出手。
“希望你们搬回来住,房间丁嫂已经准备好了,我知道你们──很不愿意,爸爸说,你们一直都拒绝──他死了之后,最不放心的就是你们。”
陈致先迫不及待地把话题扯上遗产问题。
“蝶兮,这个你就放心,我花了好大的功夫才说服了她们。现在;最重要的是,你爸爸遗嘱上的问题要解决。”
以一种长辈的态度,陈致先一本正经地露出极公平的神情。
“她们母女俩苦了大半辈子,为了争一口气,硬是撑著。
现在,人也死了,什么都别计较了。这两天选个时间,到罗律师那,把遗产的手续办办。”
说完,陈致先溜了溜李桂香。李桂香马上装模作样地动著双下巴。
“钱我是不要啦,苦都苦过去了,女儿我还不是照样养大了。”
该罗开程上场了。
“没有找到你们也就算了,既然找到了,而我又负责执行这份遗产,所以,希望陆女士别再坚持了。”
“是嘛,我要是自私点,还真希望你们不要出现,起码我有权分那一半,可是我这个人没别的好处,就是知足,一下子给我那么多产业,我都嫌麻烦呢。”罗开程与陈致先一搭一唱结束,崔蝶兮善良、单纯得犹如儿童的心肠,焦急得发出近乎哀求的目光。
“别再记恨爸爸,我相信他没有一天不关心你们,否则,他不会到去世都保留妹妹写给他的那封信。”
没有人去在意“保留妹妹写给他的那封信”这句话,只有罗开程,心中即刻有些敏感与警惕。
陈致先又开口了。
“好了,就这么决定了,明天,母女俩就搬回来给蝶兮做个伴,后天,就请罗律师来签字。”
一场偷天换日的阴谋,就这么顺利地成功了。
陈致先与罗开程先送走了李桂香与朱琳琳。直接,罗开程就带著陈致先先回律师楼。“你注意到崔蝶兮的一句话了吗?”
“什么话?”
“到去世都保留妹妹写给爸爸的一封信。”
“这句话重要吗?”
“相当重要。”
“别开玩笑了,那句话能怎么样?你以为蝶兮有什么暗示吗?老兄,崔蝶兮这个女孩,脑子单纯得像张白纸,别说你还伪造了李桂香和朱琳琳的假身份,就算没有任何证明,随便拉两个人到她面前,她也会相信的。”
罗开程突然想起一件极重要的事,他按了通话钮,叫秘书进来。
秘书陈小姐一进来,罗开程马上没什么事的问:“李桂香和朱琳琳的案子,谁是第一个接触的?”
陈小姐想了想。
“好像是周律师。”
“不要好像,确不确定?”
“应该是确定。”
“什么叫应该?确定或不确定?”
“确定。”
“好,叫周律师进来。”
依附著罗开程吃饭的律师达七位之多、每一位对他是又敬又怕,敬他的名气,怕他的得理,甚至不得理也不饶人。
周文辉紧张兮兮地进来了,凡是被叫进罗开程办公间的,通常八九不离十,不是责备,就是不满意他们的处理头脑。
“李桂香和朱琳琳的案子是你接下来的?”
“是的。”
“既然是你接下来的,为什么转到罗劲白那里去?”
周文辉被问得一头雾水。
“不是您交待一些简单点的民事官司,让──让罗律师学习吗?”
“你认为这两个案件简单吗?”
“我──”
“罗劲白见过这两个人吗?”
“还没有。本来这两天罗律师要约她们的,但听罗律师说,你自己接办这两个案子了。”
啪地一声,罗开程重重地捶著桌面,不但周文辉吓了一跳,连旁边坐的陈致先都吃了一惊。
“你在我这做几年了?这两个案子是能够轻意解决的吗?
以罗劲白的经验,他能打赢吗?律师是干什么的?律师就是替需要我们的人,帮他们达成他们的目的!”
吼声后面,罗开程对著桌面又是一捶。
“还好我翻到这两件案子,否则,我罗开程律师事务所的招牌就毁在你手里。”周文辉就是剖开了脑袋也想不通,他是否错到让他的老板凌辱到这个程度。“非常抱歉,周律师,虽然这只是一个小错误,但,为了预防以后的大错误、为了我罗开程三十年的信誉,我不能再用缺乏辨识能力的你。”
周文辉岂止百思不解,他根本莫名其妙。
“罗律师──?”
“陈秘书会给你三个月的遣散费,你被解雇了。”
“罗律师──”
手一挥,罗开程充满威严的态度,使被解雇得毫无理由的周文辉,哑口无言地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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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鹅与风筝 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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