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进来呀!”蓝采依朝外说道:“还很空呢!”
“呃,我们……我们搭另一部。”他们纷纷往另一边挪。
蓝采依只好按下关闭钮。接着,这小小的空间很快地弥漫着令人几近窒息的沉默。他们俩分据一边站着,谁也不睬谁;蓝采依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压迫感,她第一次觉得电梯运作的速度好慢呀!
“他们不敢进来,你又要怪我了吧?”
他忽然开口,吓了她一跳。在她未来得及回应前,一楼到了。
走出电梯,夏仲淮不由分说地领着蓝采依到附近一间提供简餐的咖啡馆。
点完餐后,夏仲淮啜了一口柠檬水,得意地说:
“如何?你终究得跟我吃这顿饭。”
“如果我不愿意,即使你怎么施压都无法强迫我!”
“哦?那你为什么愿意呢?”
“你突然提出这种要求,我绝对是讶异而不解的。我想,你可能是要针对我所做出的顶撞行为加以训斥,但这件事其实你大可在公司里进行,毋需利用休息时间;另外,你用强硬的方式取消我和许小姐的约定,又教我吃了一惊,我便想,或许你真有什么事要面授机宜,姑且答应也无妨。”她补充道:“不过,我必须很慎重地表明,希望这是唯一的一次。”
夏仲淮深思地望着她,喃喃自语道:
“蓝采依,二十四岁,国中毕业后,以半工半读的方式完成高职夜间部的学业,上一个工作是协扬贸易公司的主管秘书……”
“你……”蓝采依略显窘迫地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刚才我去会计部之前,读了你的简历。”
“这倒很稀奇,我猜你从不看别人的简历。”她顿了顿,又说:“如果你想炒我鱿鱼,其实很简单不是吗?只要一声令下即可,我也不会多作抗辩。”
“我不会炒你鱿鱼,平心而论,你是个十分优秀的秘书。”
听见他有始以来第一次发出的赞美之词,虽然语气并非很和蔼,倒也令她不禁脸红了。
夏仲淮的目光在她脸上那两片红晕逗留着。
侍者将餐点一一送上桌。夏仲淮大口大口地进食,三两下就把整盘饭菜吃光,刚好经过桌旁的服务生便顺便收拾餐盘,而蓝采依请侍者也将自己的餐盘收走。
夏仲淮望着她面前那盘只吃掉一半的菜肴,待服务生走后,他问道:
“跟我在一起,连胃口也会变差?”
“没错。”她坦言。
他未再开口,她也保持着沉默。没多久,附餐的咖啡送上来了。他加入糖和奶精,一边搅动,一边问:“说说看,你为何辞掉上一份工作?”
她搅拌咖啡的动作慢了下来,半晌才犹豫地答道:
“上司试图性骚扰,我反抗之后,他便以莫须有的罪名陷害我。”她耸耸肩,“除了走人之外,我想不出还有哪条路可行。”
“当然还有,你可以告他!”夏仲淮感到莫名的愠怒。
“算了吧,他执意抵赖的话,我不但告不成,反而可能多惹不必要的困扰。”
“你满看得开嘛!”
蓝采依不再搭腔,端起咖啡啜了一口。
“我想,你对我这个上司恐怕也怀有许多不满了。”见蓝采依未作声,夏仲淮直截了当地问:“对于我这个人,你作何感想?”
“在公司里你有数种外号,你应该都有耳闻。”她闪烁其辞地回答:“譬如‘活火山’、‘暴君’,‘冷血动物’……”
“我问的不是他们给我取的外号。”他打断她。“我问的是你对我的观感。”
“你——专制霸道,蛮横无理、不可一世、目中无人。”
“还有呢?”他问。
“……就这样了。”她不安地往后靠在倚背上。
“你是不是忘了,还有‘多愁善感’这一项?”
她抬眼迎视他,愕然地问:“你打哪儿听来的?”
“无意间听到的耳语。”他的双眼突地变得无比深邃。“我倒很好奇,你为何认为我是个多愁善感的人?”
“因为……”她嗫嚅道:“会让自己沉浸在过往情伤里的人,其实并不冷血,相反地,他的情感有可能比常人更丰沛。”她的音量愈来愈小,到最后一句时,几乎微弱得难以听见。
然而他每一字每一句都听到了,表情也随之转为阴沉。
“你知道些什么?”他浓浊的嗓音里充满着不悦。
“我并不知道什么。”蓝采依察觉到他的不快,和那脸上的阴鸷之气;她坐直身子,坦然以对。“有一天,周董跟你之间的对话恰巧因为秘书室门没关让我听见了,如此而已。我并没有意思要窥探你的隐私,你毋需担心。”
“谁说我担心了?”他的怒火有一触即发之势。
又来了!蓝采依暗自叫苦。“你怎能无端发火?”她再度往后靠坐在椅背上,一股莫名的委屈从心底隐约升起。“是你自己要问的,我只是据实回答罢了。”
她为难的神情和抗议把夏仲淮隐隐作祟的怒火压了下来。
“我要提醒你。”他沉声道:“别太自作聪明,对于不了解的事也最好别妄下断语。”
她以最大的克制力,勉强将鼻中酸楚的感觉忍住。
“我懂了。”她艰涩地说:“你执意找我共进午餐,是为了要在这件事情上……给我一些警告。”
“你的领悟力很强。”他道,但话中却没有褒奖的意味。
她振了振精神,扬扬下巴。
“既然你的圣旨已经下达,而我也接旨了,那么我可以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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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婚暴君 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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