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客气,我也常常受到别人的帮助。”她又转过身去,让自己面对着窗外的景色。
他拉着拉环,往前一小步,让自己站在她的左后方。
他忘了琴珍的声音是高?是低?是柔?是细?但他记得琴珍笑容里的柔美,就跟她如出一辙。
想说什么,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心里的震荡还未平复,他是为她而来,而她却伸手帮他解危。
再三犹豫,他总算说出口:“等一下我跟着你下车,然后把大钞换开将钱还给你。”
她摇摇头,只是微微侧过头。“不用客气,举手之劳。”
她拒绝让他更进一步的机会,就这样结束吗?他甚至还不知道她的名字。
这一站是大站,下车的人很多,上车的人更多。
等到该下车的人都走光后,她才往车子后头走去,在最后一排的空位坐下。
他跟着她挪动,在她身边坐下。
“你到哪一站?”他问。
“国华戏院。”她说。
“谢谢你的三十块,我真的不习惯欠人家钱,待会下车我还你。”
她想了想,给他浅浅的微笑。“好吧,换成是我,我也会这么做,因为我也不喜欢欠别人钱。”
从她的笑容和乐于助人的表现,他知道她是个热情爽朗的好女孩。
时间仿佛回到念书时,他和琴珍也总喜欢坐在最后一排。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么相像的人?若是时空转移,她和琴珍站在一起,一定是对谁也分不出谁的双胞胎。
他没有再探知更多关于她个人的事,甚至没有问她的名字,知道又如何,她只是个很像琴珍的女生,他只是贪恋着她和琴珍相同的长相,一切就只是这样,或许老天爷可怜他的思念,特地让他再见琴珍一眼,他该心满意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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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气腾腾的六月。
在人声鼎沸的麦当劳里,邵维伦等着一位昵称为“黄昏”的人。
他不知道“黄昏”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几次的mail下来,他只确定这个“黄昏”想跟他同走丝路,有可能成为他的旅伴。
他是自由摄影师,专接地理杂志的案子。习惯四处飘荡旅行,不安定的灵魂,无法在同一个地方停留太久。
一整年的时间,他几乎都在国外跑,台北反而成了他的异乡。
这一次的自助旅行,他兴起了征旅伴的念头,不是为了节省旅途的费用,而是向往有人能一起谈论旅行的过程,或许可以激发他不同的点线面。
他知道一般人很难有三十天的假期,这样的征求动作,他也是抱着可有可无的心态。
有也不错;没有也是意料中之事,今天他就约了应征者见面——这个昵称为“黄昏”的人。
公共场合,对从来都没有见过面的两个人是最安全的地方。他准备了自己的相关证明文件和经历介绍,这是对旅伴的基本重视。
当她出现在楼梯的转角处时,他就看见她了。
那个跟琴珍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
他知道她也看见他了,从她惊喜的眼神中,他知道她并没有忘记他。
他看着她缓缓走到他的面前,让他差点儿以为自己的心跳会停止在她开口的刹那。
“飞鸟?”她至少扬高八度音。
那是一张历尽沧桑的脸,满布岁月的痕迹。
短短的五分头、黝黑的肤色、单眼皮大眼、挺拔的鼻梁、有棱有角的脸形,称不上英俊,却是令人难忘的刚毅。
“黄昏?”其实这句他是多问的。
“你还记得我吗?”她雀跃着。
那已经是四个月前的事了,她的样子没变,只是头发长长了。他忽视心底的声音,强装起漠然。“我们见过吗?”
她有些失望,不过也只是那么一下子。“你有一次搭公车没有零钱,还是我先借你三十块的。”
那日,他坚持和她一起下车,然后在超商买了一瓶饮料请她喝,并顺道将三十元还给她。
“哦!”他有种恍然大悟。“原来是你。”
“我们很有缘吧!”她喜孜孜地在他面前坐下。
“你想去丝路自助旅行?”他很快切入正题,表情认真,没有闲聊的兴致。
“对呀,趁着暑假我想去大陆走一走。”
她有着不识愁滋味的青春,眼底的热情,让他得用理智才能压抑下狂乱的思绪。
“你十八岁了吗?”他双手环抱在胸前,故意表现出不耐烦。
他不能让她同行,看见她只会让自己陷入无边的痛苦回忆当中。
她不知他的心思翻转,马上拿出身份证明,这是当初在通mail时,他所强调的过程之一 。
“再半个月就满十八了。”
他接过她的身份证,嘴里喃喃念着。“俞晨曦。”
“很美吧,我爸爸说我是出生在天微亮的时候。”她没有被他的冷漠给吓到,反而滔滔地说着。
“你也是六月生?”琴珍的去世,晨曦的出世,竟都巧合在同年同月。
“你也是吗?”她大眼闪闪发亮。
“不是,我不是。”他将她的身份证递还给她。“你才刚成年,你不能跟着我一起去旅行。”
能够成为旅伴,身家清白是首要的原则,当初他不问她是男是女,只要她带着能证明自己职业及身份的文件,相对地他自己也准备着齐全的资料,要让对方安心,谁都不想在旅行当中,半路被抢劫或者谋杀。
“为什么?我有护照,我也出过国。”
“我不想被你的父母指控我诱拐未成年少女,这个罪名我可承担不起。”说着,他已经站了起来,打算结束和她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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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今生守候你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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