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成理由?平安听得瞠目结舌。
而且,说到人格“扭曲”,他龙炎天大爷不会比阿清姐“正直”多少吧?
“你有事找我?”他不信她方才在门外发出的窃笑,是凑巧经过捧场几声,十之八九是直接贴在门扉上偷听,而且还听了不少。
对喔,有事找他!
平安心一惊,掏出收在襟内的信封,将合同抽出,摊开在他身旁的桌几上,还细心替他将笔墨拿来摆妥,就等他在合同上落下大名、手印了。
“嗯,这是你答应签署的合同。”她笑脸吟吟,勤快的磨好墨,将毫尖蘸上黑墨,而后恭敬的以双手捧笔递给他。
果真诚如少主所言,谈生意的要诀就是先拿出合同,然后请对方签下大名。她还替对方磨墨蘸笔,算是给足龙炎天面子了吧!
龙炎天接过狼毫,目光落在桌面的白纸黑字上,低敛的眉睫下有着旁人不察的复杂。
“签了,你就得离开了……”但是,能快快乐乐回家向她的少主交差。
这句话他说得极轻,轻得一如飞絮飘过她的耳;却又极沉,沉得犹似大石压住他的心。
“你说什么?”她没听清楚。
“没什么。”吸取饱满墨汁的笔尖,靠近合同。
对,就是这样,快签,快签!她期待着,在心中呐喊。
该落笔的时刻,他的手却不由自主顿止。
见他状似犹疑,平安的心跳几乎也跟着顿在半空中。
“你反悔了?”那怎么成,他答应过她的!
“我不做有机会后悔之事。”
“那你的左手抓着右手,是怎么回事?”刚好右手又拿着笔。
哦,是吗?
龙炎天定睛一看,果然,他的双手正上演着“夫君从军行,娘子情依依”的夫妻离情戏码,他笑笑的将左手放掉。
“没事。”
“既然没事,烦请动笔。”平安比了个“请”的手势。
吸取饱满墨汁的笔尖,再度靠近合同。
平安的视线紧凝着正在移动的笔尖不放。
对,再靠近,再靠近一点……
笔尖碰到纸张的那一刹那,再次静止不动。
她镇定的目光从笔尖游移到他持笔的手,很好,这回左手没有来阻挠;目光再从他持笔的手游移到他挺毅侧脸,看见他眉宇间相拢的迟疑。
她提在半空中的心,倏地往下坠落,小嘴一扁--
“还说你没有反悔!”
“你先别气,我只是在琢磨该写名好、抑或字好。”他安抚道。
“炎天是你的字?”
“是我自个儿起的字,怎么样,比起那糟老头取的名有格调太多了,是不?”
“好,就写“炎天”二字。”修长指尖所持之笔,开始在纸上移动。
是吗?平安总觉得他眉宇间的迟疑,并非来自这种昭然若揭的决定。
随他高兴吧,反正她也不认为他签了本名后,会承认那人即他。
那么,他到底在犹豫什么……
在平安低忖深思的同时,一如龙炎天外貌放逸清俊的字体翩然落定,她的心头反而益发沉重,沉甸甸压在她心窝的困惑,犹似那力透纸背的浓黑墨色一难寻一丝光彩。
她应该如释重负的,她应该欢欣雀跃的,因为她终于能向少主交差、终于能回家了,可是她没有,那股顿失重心的失落因何而来?就像好几回龙炎天放开两人相握的手时,她胸口泛起难以言喻的感觉一样……
可是现在,他们的手并没有相扣在一起呀?
“安儿--”
“我很开心!”龙炎天话还没说完,就被平安抢先,欲盖弥彰的掩饰心口的紊乱与她自己才知晓的……口是心非。
“我知道你很开心。”他皮笑肉不笑,让人探究不出他此刻的心情。
“呃、多谢龙大夫。”她道完谢,便惶惶然要收起合同,突地,他修长有力的大手按在她手背上,制止她的动作。
“慢收,墨渍未干。”
“喔……”她依言撒手,双手局促的绞在腰间,为自己的冒失感到汗颜。
天呀,她在干嘛?连初习字的孩童都知道,要等墨干了以后才能收起字帖,她居然--唉,好丢脸……
等待墨渍风干的同时,龙炎天没再开口,仅是注视着她,用着仿佛想一次将她看足的力气注视着她,周遭弥漫的尴尬、沉默都人不了他的眼。
被他看得发慌,平安抓住了纠缠于心的众多迷惘中的某一个,嗫嚅问:“阿清姐方才说,你看不到我的气数……是何意?”
龙炎天敛眉,起身走人拱形雕梁后的内室。
“那属我私人范围之事,你不必多想。若没有其他事,你先出去吧。”
第九章
向晚,夏阳的残炽余晖掩映着天边柳岸。
曲廊蜿蜒宛若蟠龙盘据的湖面潋艳波光,倒映一抹湖绿倩影。
“阿清姐。”另一道藕色身影靠近,纤窕倒影加入湖面。
阿清望向来人,红唇扬起笑意。龙家兄妹是胡汉混血,龙炎天浑身上下散发南方人的清雅飘逸,阿清则拥有北方人的爽朗健美。快人快语的她看出平安的欲言又止,便了然问--
“平姑娘,我大哥什么都不吭,所以你只好来问我,对吧?”
平安对阿清的料事如神感到微讶,随后点点头。
“其实龙大夫也不是什么都没诳,他说那是他的私事,要我不必多想。”见他没有继续谈话的意思,她也不好再缠着人家问。只不过她仍旧纳闷,要是“气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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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头爱使坏 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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