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会怎么分手……薇宁在心里疼痛地重复这句话。
“既然注定要分手,一开始何必谈恋爱?”她忍不住质疑。
“每分手一次,你就愈能了解自己需要什么样的伴侣,愈清楚什么样的人才适合自己。要知道,Mr.Right不会突然出现在你眼前,除非你勇敢尝试去了解自己需要什么样的人,不然你永远找不到他。”山姆拿着啤酒滔滔不绝地说,完全是过来人的口吻。
“所以在MrRight出现之前,我可以尽情的交男朋友,只要感觉不对就把他甩掉?”她顺着他的语意提出疑惑。
“或者被他甩掉。”山姆开玩笑。
“一个接一个,养成习惯之后,搞不好连MrRight都会被我当成垃圾一样丢掉。”她嘲讽地下结论。
山姆摇头,“不,我不是指这种速食爱情。速食品,营养不足,偶尔吃一下还可以啦!”他笑了,“女孩,我说的是那种用心的恋爱。”
不,她不自觉地握紧拳头,指甲深陷在掌心中,她就是太用心了。
山姆望着她,像是看透了她的想法,以难得的温柔语调说道:“宝贝,你要给自己机会。”
“我给过了。”她低语。
如果谈恋爱是要学会怎么分手,那她拒绝再学。
曾经,她以为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双,离开他,几乎让她以为自己痛苦得快要死去,这种痛,一次就够了。
看着她泫然欲泣的表情,山姆忍不住上前笨拙地搂住她随后放开。小雨在他的店里唱了两年的歌,刚开始他因为她的歌声而留下她,可是这些日子的相处让他真心喜欢上这个会唱歌的姑娘,她虽然个性安静封闭,但她的歌声却完全相反。
他之所以开这家店,就是因为许多年前,他也曾经和一个歌声美妙的女孩深深相爱过,小雨像她,唱的歌都发自心底。
只是,他发现她的歌声愈来愈深沉寂寞,虽然他不知道她从前的故事,可是他实在不忍心看她这样下去。
“女孩,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你就会知道分手的刻骨铭心是年轻人的专利,从前的痛苦都会成为日后你珍惜万分的美丽记忆。”他诚心地安慰着。
“你怎么知道?”她微微哽咽。
“相信我,我知道的。”山姆的目光落在薇宁身后,嘴角扬起了薇宁不曾见过的温柔笑意。
“知道什么?”弹钢琴的泰伦推门走进来就接口问道。
“没什么。”她收回刚刚忍不住的真情流露,“我要回去了。”低低说了一声,她避开泰伦有意无意的探询目光。
泰伦是美国华裔,五官虽然仍是东方人的模样,但是吃汉堡长大的他却是个彻头彻尾的美国人,他不懂得国语或普通话,更别说看得懂中国字。
他对她很好,钢琴也弹得不错,只是……她不喜欢那双试探似的眼睛,不想牵扯上其中暧昧的期待。
“外头下雨,要不要我送你回去?”泰伦问道。
又是试探。
“不了,我自己走回去就好。”她很快拿起手提包,不等他们的反应径自由后门离开酒吧。
习惯这样不近人情。
走在下过雨的街道,四周仍然充满雨的气味。
大概是雨的缘故,她有些恍惚,仿佛脚下踝的不是旧金山的石板路,而是海水那一边的台北柏油路。可是转头一看,身旁并没有她熟悉的身影,只有自己孤零零的影子。
那灰黑的影子在路灯下显得凄凉,提醒地那个为她撑伞、让她开心大笑的男孩再也不会回来了。
脚下踩着的是旧金山,她曾经以为,重里是自己永远飞不到的世界尽头。
一只野猫从脚边窜过,打断了她的思绪,她突然想起家里的猫罐头已经没有存货,要去附近的便利商店买几罐才行,不然阿丁会不高兴的。
阿丁,陪她在旧金山生活快两年的老猫,习惯吃消夜。
回到外表老旧却有种古朴气派的公寓,爬上四楼的阶梯后,推开门就听到猫向她低沉的打招呼,它轻巧地走到她身边,长长的尾巴轻卷着她的裤管,这是它表示亲热的方式。
“等消夜吗,阿丁?”她带着罐头走到厨房,一边用国语对着猫说话,它大概是旧金山里唯一一只老了还要学中文的猫。
阿丁轻轻哼了一声,跳上流理台,优雅地等在一边望着她为自己准备消夜。
“喏!”她把碗放在猫的饮水碗旁边。
阿丁低头吃了几口,才突然想起似的抬头对她“喵”了一声,大概在跟她说消夜还不错吧?
薇宁淡淡笑了。
医生说阿丁是只年纪不小的老土猫。两年前她刚来到旧金山不久,某天在公寓门口发现浑身湿淋淋的它,原本只打算收留它一晚;没想到它竟然自愿留下来,她也不勉强它离开。
本来只喊它啖咽,不打算为它取名字。可是某一晚,她在看见它狼吞虎咽吃掉她准备的沙丁鱼罐头时,顺口为它取了名宇,叫作阿丁。虽然是临时起意,但有了名字,就表示她和阿丁之间有了联系。
就好像小王子拥有他的玫瑰一样。
它总会在她心情不好时,轻轻走过来陪着她一同望着窗外的天空;她也从不打扰它偶尔宁可躲在沙发底下也不愿她陪伴的时刻,这是人与猫之间的默契。
渐渐地,她发现自己喜爱回到住处,因为知道阿丁在等她回家。
“我们听Lan.G.的音乐好吗?”她低头问猫。
她最近养成听一段Lan.G.的钢琴音乐才入睡的习惯。
吃完消夜的阿丁忙着用爪子洗脸,没理会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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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别藏 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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