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人失去亲娘都痛不欲生,何况她失去的不只是娘,还是那么敬爱的人。鄂士隆虽未见过贤妃,但也能感受几分她顿失依靠的痛楚。
这些日子里,鄂士隆镇日看着明玑痛哭,虽然名义上是她的额驸,但跟她之间却遥如天河的两端,他只能在一旁看望,完全不知能为她做些什么。
转眼间丧期将尽,贤妃移灵景山,连贤妃的亲生阿哥安书都已节哀,不再伤心,只有明玑还是老样子,一看见贤妃的遗物就要哭上大半天。
鄂士隆知道该劝她止哀,却也知道她不会领情,毕竟他不是她想要的额驸,该怎么关心她?
于是他走出寝宫,不忍再看她哭泣。
他独自走在宫廊,看着原本红黄绿三色齐辉的宫墙,覆满了白色布幔,像下了场大雪,连树上也结着白色的花。
他伸手摘了一朵小小的花,只因这朵花跟明玑头上的花相似,让他又想起伤心的她。
他忆着她的模样,不由得也想起她生气的样子。似乎自从遇到她,自己总是很难控制情绪。
就像大婚那晚,他对她的惊喜,不知为何最后成了情急于色;还有那日,她那些不想成亲的话让他生气又心痛,甚至失了对她该有的分寸。
这是为什么,是因为他很在意她吗?
在意……是因为喜欢吗?
当他察觉到这问题的答案,心中微讶,也明白自己为何会对她的一字一语都这么敏感。
「额驸。」忽然,经过的安书喊了他一声。「你在做什么?」
「四阿哥,」鄂士隆立即见礼,捏捏手上的白花,回道:「没什么,只是刚瞧见格格头上的花散了,想帮她找朵新的,不如你把花交给她吧。」
安书比鄂士隆年长数岁,两人曾因鄂海任过书房师傅,一起上过书房,鄂士隆知道他处事比自己稳重,对自己也不假身分,所以鄂士隆也把他当兄长看待,无话不谈。
「你找的花为什么要我去送呢?」安书温煦地问。「你是格格的额驸,你应该自己送去。」
鄂士隆突然面有难色。「我送她会不高兴的。」
「为什么?」
他想起之前两人争吵时,她说的那些心里话,胸口又开始发紧。「我不是格格属意的额驸,其实原本带她进宫是为退婚之事,这会儿因为宫里有丧,所以才没有禀圣。」
「你不是格格属意的额驸,这从何说起?」
「其一,我是汉臣,身分本不该与皇室结姻。」
「但以我对格格的了解,她连宫里的汉人奴役都能亲爱如手足,不是个有汉满之分的人。」安书斩钌截铁地表示。
鄂士隆闻言并未舒眉,语气更加凝重。「还有其二,格格心有所属的人,是富祥家的贝子。」
安书闻言,哑然失笑。「怎么可能?格格跟富祥家的贝子未曾谋面,投不投缘都不知道,而且那富伦多极爱打猎,格格却是连蚂蚁都不敢踩死的人,哪受得了富伦多那非要见血的性子?」
「可是……」虽然安书的话有道理,但鄂士隆想起那日明玑亲口所言,还是无法轻易相信他的劝慰。
「额驸,一定是你想岔了。我听说皇阿玛是因为你的才学,才把宫里最喜读书的格格许给你,没道理格格不合意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鄂士隆仔细回想,还是不得原因。「我不知道。」
「不如我替你问问格格吧?」安书知他是个耿直性子,与其听他说,不如自己找答案。
于是他要了花,转身进寝宫去见明玑。
明玑刚哭过一回,见到安书进来,便起身擦泪。「安书哥哥。」
「明妹妹,你又哭啦?看,花都散喽。」安书伸手取下她发边散开的白花,另一手拿出了一朵花给她。「喏,这朵好的,重新插上吧!」
明玑出手欲接,安书却补一句。「你额驸给的。」
这句话让明玑僵住,困惑地望着安书。
「怎么,额驸给的就不乐意接了?」安书仔细打量她那说是拒绝,不如说是讶异的神情。「你讨厌额驸吗?」
「讨厌……」明玑回答,却想不起来自己究竟讨厌他哪里。
虽然大婚那晚,他给自己的印象很不好,可是在宫里守丧的这些日子,他即便未对自己有只字词组,但红豆告诉她,额驸每天都惦记着她有没有休息吃饭。
每回守灵,她也知道他一直站在自己身后,当她转头,便会看见他皱着眉、像在担心她的模样。
那……的确是担心没错吧?
「讨厌他哪?因为他是汉人,还是你喜欢别人?」
「都不是……」
「都不是?」安书挑眉,这下可玄了。「额驸学问不错,他跟我一起上书房的时候,从没答错过题,而且他最爱毛诗,咦,你不也爱吗?」
「他……喜欢毛诗吗?」这她不知道,可是他既然喜欢,那日怎么会拿着她的书质问她呢?「可他厌恶女子会读书吧?」
「鄂家世代是大学士,以书香治家,他几个姊姊都是柳絮才女,怎么可能厌恶女子读书?」
原来是她误会了?明玑对于自己以偏概全竟觉得有些愧疚。「那他干么凶我,脾气这么坏,让我觉得他讨厌我的样子……」
「依我看,他不是讨厌你。」安书觉得这两人的误会真是越搅越拧,不如叫他们自己讲清楚,便向门外喊道:「额驸,进来吧!」
鄂士隆在门外早已听清楚两人的对话,当他知道明玑并非讨厌他是汉人,或是另有喜欢的人,心里的大石着实放下,原本抑郁的神情也瞬间开朗起来,于是进了门,脸上喜不自禁地挂着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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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驸万福 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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