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向她,目光是不变的柔软,以及怜悯,「你心里一定很痛,痛得不能面对他的死,才会将情绪牢牢锁起,不敢释出分毫,你们——很相爱。」
一语重重敲痛心房最脆弱之处,她别开脸,不让眸底的酸热漫出。
怀中才刚哄乖的婴孩,这会儿又哇哇大哭起来,穆阳关没辙了,苦笑道:「应该是饿了,断断续续哭了好一阵子,打出生至今,没一刻能离手呢。」本想她再没醒来,就要去附近邻家讨点羊奶来哺娃了。
「孩子给我吧!」莫雁回接过孩子,单手要解胸前盘扣,他脸一热,忙背身退出房门。
这厢,么儿是满足了,偎在母亲胸前,满足嗓吮。
你呀,在向爹撒娇讨怜是不?
孩子是不是也知道,这辈子能让爹抱的机会不多了?是以,想趁这机会,尽情赖在爹爹怀里?
穆阳关候在门外,不消时,婴孩啼哭声又起,小的正在母亲怀里哺喂着,那便是大的那个也醒了。
他犹豫了片刻,料想她此时必是因应不暇,毕竟她也只有一双手,如何兼顾两个孩子?听里头婴孩哭得可怜,他扬声道:「慕容夫人,我——方便进去吗?」
「无妨。」
人是进来了,表情却不甚自在,目光移往他处,不敢往她那边上瞧一眼,偏开头抱起床板上啼哭的长子,踱向窗边。
么儿吃饱喝足了,换手再哺长子。
他背身站在窗边,为孩子拍嗝,屋内极静,传来孩子间歇的吸啜声,不知为何,他微微红了耳根。
他努力思索着,想找些什么话题,来冲淡房里漫着幽微暧昧。
「孩子——想好该起什么名了吗?」
「若是你,会想取什么名?」
「我吗?还没想过,头一胎我会让我大哥来起名。」表达他对兄长的敬重。
「是吗……」
「将来,你可有什么打算?」一个女人要单独抚育初生的孩子都尚艰难,何况她一次要面对两个,像方才那种情况只会不再上演,她就会得来吗?
「我生活无虞。」如果他指的是这个的话。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当然也猜得出她能力必然不弱,单单那身衣裳的质料,寻常人辛劳一整年也不见得负担得起,「我是说,你没想过改嫁吗?」
孩子总要有个爹,完整的教养以及完满的家,是再多钱财都无法买到的。
他们曾一同迎接新生命的到来,那种微妙和亲密让明明是初识的两人,好像便没那么生分,忍不住交浅言深,为她的未来担忧。
「除去他,我这一生不会再有别人。」她想也没想。
「得妻如此,他这一生也值了。」
莫雁回仰眸,定定望住窗畔颀然身影,贪婪地,怎么也瞧不足。
「我留下来。」能再偷得一月相处时光,也让孩儿多亲近父亲。
「嗯。」
「麻烦你,帮我备上纸笔,我写封信劳你交予穆当家。」
「好的。」既是要在这里待上一段时日,必然有不少事情要交代。
*****
穆邑尘得讯后,立刻赶来探视那对初生婴孩,他的小侄儿。
他来时,一对双生子正在床上睡熟了,他伸出手,怕惊醒孩子,没敢去抱。
「你抱吧,他们睡得熟,没那么容易醒来。」
他就近抱了外头那个,她说:「那是长子。」
「你认得出?」他瞧都长一个样。
「我是他们的娘。」
「也是。」他顿了顿,陷入沉默,「我没想到,你会生了双生子。」
知他想起了什么,她回道:「我已离开了慕容庄,孩子的爹更与那儿脱离得干干净净了,双生子再也不会是禁忌。」
过往的伤害,她不会、也不容许重蹈在她的孩子身上,一双娇儿,都是她的心头肉,舍了哪一个都不成。
「略当年,若能得这样的怜惜与珍视,今日又何至如此?」怪只怪,他们生错人家,但至少,那样的错误不会在他的儿子身上重演,他们有一个很好、很爱他们的娘。
「请家主为孩儿命名。」
「我?」
「是,他说,头一胎要问过兄长,我尊重他的意思。」
「这阿阳……」他笑叹,「现在的他,真诚美好得很惹人怜,是不?」
她不答,他也没再深论下去,她心里一定比谁都明白,怎么做对他们共同所爱的那个人才是最好的。
「我看,就唤风雅、清雅吧!」
他又待了一会儿,起身离去前,绕到后方灶房,找到帮忙薮煮汤食的弟弟,一再叮嘱他要好生关照。
雁回为他们家生了一对活泼健康的双生子,而他却基于私心委屈了她,终究是他们亏欠人家。
兄长的交代,穆阳关自是不敢怠忽轻慢,他几乎得了空便会过来探视,问问她有何需求,有时宰了鸡带来,让旺婶熬汤好为她产后补身,补气的汤药,他也不曾落下,准时抓了几贴送来。
有时来了,也会进灶房帮忙,学一学产后养身的膳食,旺婶笑说:「我这手功夫多学些去,很快你就用得着了。」
他也不怕人笑话,回得坦然,「说什么呢!亲事都还没个准。」
「不是听说已经向想容家提亲了?」
就知道小村里藏不了秘密,果然是传开了。
「身无长物,怎么娶?」
「陆老头嫌你穷?」明眼人一听便懂。
「当爹的怕女儿吃苦,考量在所难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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掠妻(下) 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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