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在接机群众中突然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有人喊了一句:“就是她!在那里!”
喊的是广东话,蕴娴上补习班学过几个月,她是听懂了,但是却搞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只见一票手拿照相机的记者们蜂拥地挤到他们的前面来。
蕴娴一愣一愣地回头问竞洋一句:“刚才有什么肉弹大明星跟我们同机吗?”
“嗯,有的话,我大概就不会睡着了……”
竞洋才应了一句,一群记者的照相机开始对准他们,镁光灯一闪一闪地此起彼落,一名女记者披头散发地冲到最前面,把一支标有电视台小牌子的麦克风凑到蕴娴的嘴边,她身后还跟了一个肩扛录影机的摄影师,叽哩呱啦地迸出一串不大标准的国语问道:“高小姐,请问你这次代表台北的大报社前来采访黑社会‘上海帮’的内幕消息,你做好了什么事前准备?”
“啊?怎么会……这样?”
蕴娴目瞪口呆了半分钟,然后回过头去骂竞洋道:“你在搞什么鬼?我们这是秘密任务呐,你请了这么一大帮记者来列队欢迎?”
“我……我没……没有啊!”
竞洋百口莫辩地嚷了一句,然而记者们却开始纷纷在笔记本上振笔疾书,一边还喃喃自语着:“噢,秘密任务……”
一连串不同的问题又从四面八方同时炮轰过来——
“高小姐,你对这次采访有几成把握?”
“你有请保镖吗,还是有香港政府的协助?”
“请问你几岁?你是明星记者吗?”
“你是已婚还是未婚?”
“……”
噢,老天哪!记者采访记者,蕴娴终于知道被人采访的滋味并不好受。
此时,她一边示意竞洋赶快冲破重围往机场大楼的门口挤去,一边气急败坏地向记者群问道:“你们怎么知道我来香港的事?”
最靠近蕴娴身旁死缠不放的女记者,颇感纳闷地说:“你不知道我们知道吗?好奇怪喔!现在是我们记者在采访,所以应该是我问你答……”
“我也是记者啊!”
蕴娴有若急火攻心地吼了一句,然后和竞洋排除万难地挤到大楼门口外面,竞洋好像一辈子不曾碰过这种突发状况,整个人显得呆呆的六神无主!
“要接我们的人呢?”不顾记者们的炮轰问题,蕴娴有若热锅蚂蚁地问道。
“我……我还没看到人……”
正在你推我、我挤去,你一言、我一语的纷乱之际,一名身穿黑色礼车司机制服的男子踱上前,他的头上戴了制服黑帽,脸上罩着太阳眼镜遮去半张脸,他一上前来就俯身要提手推车上的行李箱,一边问道:“高小姐,这是你的行李吗?”
“呃,对——”
一辆黑色的宾士车就停在前面路旁,竞洋喜出望外地向司机命令道:“快把我的行李也搬上车!张主任呢?”
司机埋头苦干而没有答话,只径自把属于蕴娴的一件行李迅速丢进后车厢内,当他再度回来时,他却并没有动手去搬竞洋的行李,反而是一手粗鲁地拉住蕴娴的手臂,就在这时候,从记者群的后面传来一个声音喊道——
“罗副董!我们在这里,过不去啊!”
几乎在同时,蕴娴和竞洋充满惧色地交换了一眼,然而蕴娴已经被黑衣司机强行往前拉了过去,竞洋手忙脚乱地拉住蕴娴的另一只手,慌张失措地大声喊道:“你是谁?你要干什么?”
这时候记者群也感到事有蹊跷,纷纷放下了麦克风面面相觎地互相低语着。“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蕴娴眼见自己一下飞机就马上要被人掳走,这时也开始拳打脚踢地挣扎起来。
“放开我!放开——”
“快跟我走!”
咦?刚才没怎么注意,现在一听到这声音,她才觉得有点耳熟;她抬起脸来定睛一看,才注意到对方脸上被遮去一半的一道刀疤!
葛凯威?“是……是你?”
“快跟我上车!没时间解释了。”
“可是,可——”
蕴娴一时漫无头绪地回头望了竞洋一眼。凯威二话不说,一个反身过来,三两下像在打太极拳似地就反扣住竞洋拉住蕴娴的手,然后又像在表演气功地轻轻往竞洋胸口迅速一推,竞洋整个人朝后面倒去。
“走!”
蕴娴并没有时间去考虑该怎么办,这一切发生得太意外,也太快了,而凯威的声音中就好像有一股魔力在催促着她,她不由自主地依言钻进车后座内。
这时候记者们也恢复了一些神智,不过他们倒没有动手帮竞洋去“救人”,反而纷纷回过头去面对摄影机,开始发挥最高职业精神地报导——
“刚才就在记者面前,发生了一件最奇怪的事,前来采访‘上海帮’的台湾记者高蕴娴小姐,突然被神秘人物掳去,这可能是一件绑架!”
另外一名显然是广播电台的记者,则对着自己的录音机以最戏剧化、生动引人的声音在拚命说——
“绑票!美丽女记者被劫持!一群记者们奋不顾身前往抢救无效,眼见歹徒和人质就要同车离去——”
凯威一跳进车内驾驶座,马上发动了引擎飞驰而去,留下一堆问号,教人费疑猜。
“葛凯威,你要干什么?你要把我抓去哪里?”蕴娴一脸雾煞煞地问道。
坐在前面驾驶座的凯威摘下墨镜,回头瞄了她一眼。
“咦?刚才我有强迫抓你上车吗?后来是你自己上来的,别乱诬赖人啊!”
他的声音中带了一丝戏谑意味,蕴娴则脸红红地赶快看向车窗外,不过才两秒钟,她又吃惊万分地转过脸来急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到香港?而且连记者们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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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糊佳丽 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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