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宇看纪姐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好心的说:“纪姐,我们做就行,你休息吧。”
“好感动……小毛头,你何时变得这样体贴?”她看他一眼。
“现在啊,好啦好啦,交给我们就成,你一旁休息去啦。”
“对嘛,纪姐,你今天一定累毙了,让我们表现一下绅士风度嘛。”其他的工读生也附和成宇。他们该死的体贴让若谨差点想哭。
“看来我只好少数服从多数,听你们的话一边纳凉去。”
全部的人朝她猛点头。若谨瞧那一双双诚恳的眼,心底感动得要命,嘴里说的话却是:“OK,我走人喽,免得我在这监视你们工作,防碍大家。”
“知道就好。还不快滚!”成宇不怕死的跟她耍嘴皮子。
若谨踢了他一脚,将货车钥匙扔给他。“没大没小,改天我真的叫你滚蛋,你就完蛋。”
“纪姐……”他抱着脚讨饶。
“算。大人不记小人过。我真的走了,你们收拾好先回去,不必等我。”
一干人再度猛点头,成宇没胆再多话。
“很好,乖小孩。”语毕,若谨满意的离开“福香轩”。
太阳燃烧着蓝天,空气中弥漫着火热的温度。
若谨步出饭店,一时之间,竟无处可去。她眯眯眼,随处张望,数公尺之外的木棉树吸引了她的目光,因为,木棉树下摆了张长椅,令她无处可去的双腿暂有栖身之地。
“唉……”坐定后,她嘘了口长叹。
接下来……接下来要去哪里呢?
不想回到那个空寂的屋子,也不想独自去看电影;大学好友不是留在台中,便是北上工作,可怜的她,在家乡竟没有可以随传随到的朋友!
“唉……”她又叹了口气,为自己。
木棉树栽种在分隔慢车道与快车道间的安全岛上,若谨坐在树下,耳际时时传来嘈杂的车声,她皱起眉心,下不了决定要继续留在这儿发呆,还是回家睡觉。
无聊啊!抬头望望蓝天,烈日被树叶遮去大半,虽只有少许的金光渗入,若谨还是觉得刺目。没戴太阳眼镜的她低下头,考虑要不要丢铜板决定去向。
她在做什么?
舜中已经在旁观察她十分钟了,只见若谨一会儿抬首一会儿低头,时而叹气时而低喃,精致的五官微微皱起,像在烦恼什么似的。
“嗨!若谨。”他站到她身畔。
“嗨!詹大哥。”手上拿着枯萎的木棉花,若谨并未抬眼瞧来者是谁。想是被训练得太好,她已不奇怪詹大哥总会在她心情低落的时候出现。她玩着手上的枯花,低声说:“知道吗?木棉树要等叶子全部掉落后,花才能盛开,然后,再等木棉花落尽,新叶才会再度萌芽……”
将深褐色的花瓣埋入土中,她续道:“很奇怪吧,花叶不同木,仿佛彼此有仇似的,见不得彼此在枝干上相会,叶落花开,花谢叶萌,木棉的花和叶,不能同时同枝绽放。”若谨又叹了口气,突然觉得这叶就像她爸妈,上天注定他们分离的命运,也注定她孤枝寂干的宿命。
想这些做什么?
呵,真好笑,她年岁已长,早度过钻牛角尖的涩嫩青春期,再揽那无聊的恋家情结上身,既不符合她成熟的年龄,也违背新女性独立自主的精神。甩甩头,她一改低沉的口气,轻快道:“不过,也只有我们大派的高雄人慧眼独具,才会选独一无二、花性特别的木棉当我们的市花。”
拨拨土,葬完花的若谨站起来,本想随手一抹将土拭去,但忆起身上穿的是婚宴前换上的新装,她犹疑了一下,伸手向詹大哥借:“给张面纸吧。”
“要五毛给一块。你捞到了,借你手帕。”舜中的声音干涩沉重。若谨突来的长篇大论令他担忧。他试探的问:“你确定只借手帕?还缺不缺其他的东西?”譬如肩膀、胸膛什么的。他在心中补述。
“手帕?!”若谨接过手帕,蹲下身子忍不往狂笑。“天哪,这年头还有人带手帕?我不会遇到古代人了吧,哈……哈哈……”
笑声不断由她颤抖的身躯传来,着实有些夸张。舜中只好也跟着蹲下来,问:“有那么好笑吗?你不觉得手帕比面纸环保多了?”
“嗯……”她背过他,张开帕子覆在脸上,倒不管手上的烂泥了。“我知道啊,可是,知易行难,瞧,我连面纸都懒得带了,何况手帕。”可能笑过头了,若谨的声音怪怪的,居然带有鼻音。
“你是不是……”舜中掀开手帕,看见若谨的眼角湿润。他没猜错……
“哎呀,你看你,‘古早人’的行为害我笑到掉泪,女人的眼泪是珍珠耶,你要怎么赔我?”若谨没等詹大哥问完,一径抢白,慌张得不像平日的她。
舜中一颗心揪了起来。他折起帕子,替她拭掉余泪。“简单哪,等一下到‘怀贝’挑串珍珠还你。”
“啧啧,你发了呀?‘怀贝’的东西贵得要命,还真的去买珍珠——败家子哦!”若谨抢回手帕,假装帕上的湿痕不存在,低头擦拭手上残泥。“我很仁慈的,请我看场电影就行,如何?”
“真的?詹大哥可不记得仁慈二字何时和你发生亲戚关系?”她打哈哈,他也只好跟着打哈哈。舜中凝看低头的她,看不见她的表情,也看不见她的心情。他隐隐觉得,她和升大三那年暑假的若谨,有很大的差别。
“嗟——你怎么可以把我的秘密说出哩?小心我工作室的那些小毛头听了,统统跑光光。”若谨嘴角带着笑,仿佛她是欺压员工的坏老板。
“好啊,我会记得到你工作室去发布这个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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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深爱上你 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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