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江,我……我好想爹和娘。”说着,泽禧双手扶在木栅上,伤心地哭了起来。
“别哭!傻瓜!”一旁的泽恩低斥一声,自己却也红了眼眶,
“我也很想他们!”停了停,千江的手穿过木栅轻抚泽禧一头黑亮的头发,无言地安慰着他。
很快的,天色暗了下来。
“你们快回去吧!晚了怕看不见路。”这石牢建在山坡上,是建来囚禁闯入岛上的倭寇。千江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有被囚禁于此的一天。
“千江……回头我一定让哥哥放你出来。”临行前,泽禧说道。
千江的微笑,很快的被掩没在夜色里。
兄弟二人转身就要下山——
“泽恩——”千江唤了声。“要好好照顾泽禧!”
泽恩盯住这个既是杀父仇人之女,却偏又是自己从小到大最亲的姐姐,敬爱和愤恨两种心绪矛盾地在心底互噬……
终于,他点点头,然后拉起泽禧往山坡下走。
千江瞧住两人渐行渐远的身影,直到他们消失在路的尽头。
入夜之后,天气转寒。
千江睡在石牢里的草堆上,忍住一阵阵刺骨的寒意。
她的衣裳自落海后原本就只是半干,如今贴在身上如第二层皮肤,又湿又冷。
千江咬紧牙关,忍住冻寒。
翌日晌午,刘大娘终究是沉不住气,执意和泽恩兄弟俩上石牢探千江。
刘大娘为刘水之母,自前岛主和羽星姑娘成婚之后就一直看着千江长大,感情十分亲密。
三人提着一篮子莱饭来到石牢外——
“千江……千江……”泽禧喊道。
透过木栅,三人见她躺在草堆上,却没睁开眼。
刘大娘心头一急,提高声量。“千江,你醒醒……”
千江依旧没有半分动静!
“快,泽恩,你快通知岛主,千江怕是出事儿了!”刘大娘开口道。
泽恩二话不说,立即朝山下奔。
当越沧溟进入石牢之后,才知道千江浑身发烫!
下一刻,他抱起千江快步下了山坡。
青龙岛上唯一的大夫是一位隐居在此的白发老人。
老人为千江把过脉之后,开口对越沧溟说道:“千江姑娘受了风寒,需要好生歇养,待会儿我到山上摘几味药草为她法寒,只要每日服上三回,过几天病就无碍了!”
大夫离开之后,越沧溟来到了床榻之旁——
“你们一定觉得我很残忍,对吗?”他回头,瞧住两个弟弟。
越泽恩年岁较大,已能体会大哥心底的挣扎,因此始终沉默以对。
越泽禧却不同,他只是直觉地回应道:“千江又不是倭寇,为什么非要关在石牢不可?这很不公平!”
越沧溟瞧住泽禧。“她的确不是倭寇,但她的亲爹却是咱们的杀父仇人,所以我不能原谅她!”
“那她不是太可怜了?千江是那么喜欢沧溟哥哥!”泽禧来到床前。
越沧溟微拧起眉。“说不定她早将咱的落脚处全告诉了皇帝,再过不久皇上就要派水师来岛上捉咱们去问罪了!”
“不,千江不会背叛咱们,我相信她!”语罢,泽禧转身奔了出去。
爹娘的死和千江成为仇人之女的事实,在他幼小的心灵造成极大的冲击。
泽恩瞧了大哥一眼,跟着泽禧身后走出房门外。
越沧溟瞧着两个弟弟远去,神情依旧是淡漠。
第二天清早,千江烧退醒来,一见沧溟倚在大躺椅上,千江起身取过自己的被褥,轻轻来到他身前,替沉睡的他盖上被子。
虽然她动作很轻,却还是惊醒了越沧溟——
他反手捉住千江的手。“你用不着对我好!这一点改变不了什么。”冷怒下,他不自觉地加重了手上的劲道。
千江吃痛,虽然竭力忍住,身子却因为虚弱而晃了下,感觉一颗头昏沉沉地。
“别用苦肉计,这一招对我没有用!”他眯起眼,甩开她的手。
千江却因为他这个动作而整个人跌坐在地上。
“你——”
千江缓缓的抬起脸,哀伤的对上他如冰的眼神——
“要怎么样才能回到从前?”明眸深处蓄起了浅浅的泪水。
越沧溟缓缓的摇头,口中轻吐出冷情之言——
“永远不能!”
答案在千江预料之中!
“既然不能回到从前,何不让我离开?”她心痛的明了此刻他最恨也最不想看见的人就是她!
她爱他已久,如今却背负仇敌的罪名,难道这就是两人之间的宿命?
倘若得不到他的爱以及信任,那么她情愿远赴他方,独自承受失去他的椎心痛苦!
闻言,越沧溟冷眸顿时锐利起来——
“放你走?”浓眉间尽是嘲讽。“你想上哪儿去?”
“哪里都可以!”她落寞地答。
“我想,你大概是想到高丽去当皇妃,过荣华富贵的生活吧!”冷眸底下,其实是妒怒,只是他未曾察觉。
“不、不是!”
“不是?”他走向她,在她面前蹲了下来。“那么皇榜上九公主将到高丽和亲的消息是皇帝欺骗天下百姓?”
千江该怎么告诉他,自己是为了保全岛民的性命而应允婚事?
即便说了,他也不会相信,她知道!
“无话可说?”他勾起她的脸,俊颜促狭地凑近她的颈窝。
千江迎上他促狭的眼神,眼眶传来熟悉的痛,滚烫的泪水如断线的珍珠般滚滚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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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心又何妨 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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