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山处的黏土层,种植的是紫苏、枸杞、地丁,河滩处的沙土区栽种的则是防风、射干、知母、桔梗,而往河弯处的肥沃土壤则是种了柴胡、黄芩和前胡……他蹲在一片前胡前,想起那小小的千华看见前胡开花时愉悦的神情。
梦境里,是柳堇自认为穿进前世里,然而在真实的前世里,小千华也真是从那一刻与他亲近,和他一起在东宁园嬉闹。
她不知道,她如此擅于栽种,那是镂刻在魂魄上的记忆,是他亲自教导的。
回头看她在一畦畦的田里巡视,顺手拔除杂草,压根不怕弄脏裙摆,他看她看得入迷,像是就这样看着一世都不会厌烦。
突然觉得自己当初做的决定真是对极了,要不是成了地府文判,他岂能有机会看着鲜活的她?
能看见活生生的她,看着拥有喜怒哀乐的她,这对他来说,太奢侈了。
哪怕种在前世今生里的因果正顺着命运转动着,他也会为她一一除去,至少这一生,要她开开心心地度过。
而他,只要能看见她的笑容,一切都值得了。
老天不允他的祈愿也无妨,有他在,至少能保她这一世平安开心。
只是,他心里不禁有点怨,时昊敏那家伙太不济事,才会教她总不得闲。
她每天都忙碌得几乎足不沾尘,马车一搭就开始东奔西跑,或者是召集底下的庄子管事提醒雨季到来如何加强防范,何样必须抢先采收,每个步骤皆不得马虎。
每日回到柳庄时,依旧不忘照料刚移株的金露华,看着金露华开始抽芽,她露出的满足笑意让一旁的他跟着笑眯眼,然而——
「快,动作快——」
二门传来声响,他咂着嘴,暗恼崔颐压根没将事办妥,才会让那些杂碎再闯进柳庄。这时分,庄户都在田里忙着,柳庄里只有她一个人,谁能保护她?
柳堇一听声响,反应奇快地起身抓了根扁担,回头瞪视着四、五个彪形大汉,暗骂金玉律真是无耻到家,竟派这么多个大男人逮她一个。
「柳姨娘,金爷请咱们带你回府。」带头的男人如是说。
「谁是柳姨娘,把这句话给我吞回去!」
「五姑娘,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要是伤着你就请你多多啊……」说话的男人突地发出杀猪般的哀嚎声。
众人一致地瞪着不知何时出现的陌生男人。
柳堇瞬地瞪大杏眼,眨也不眨地瞅着他,听着他笑着开口。
「对个姑娘家怎么好动手?太失礼了。」华逸按着带头那人的手腕,随手一拨,便教他痛得趴在地上哀嚎不休。
「你是谁?可知道她是咱们金爷的……」
啪的一声,华逸一个巴掌硬是教男人将那个妾字和血吞下。
「我是谁不重要,她是谁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华逸笑眯了眼,笑意却不达冰冷而噬血的眸底。「我呢,最讨厌会对女人动粗的男人,如果还不走,只好请你们多多包涵了。」
他笑说着,徐徐向前一步,几个彪形大汉随即落荒而逃。
看着人都跑光了,华逸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才回头朝她作揖。「姑娘,不请自入,还请见谅。」
他垂着眼,没等到下文,微抬眼,就见她像是瞧着自己瞧到发傻。
难道,他没抹去她的记忆?不可能的,他确实将她的记忆和刻划在她魂魄里的痛楚都抽离了,否则她的病不会一夜转好。
那……她这般瞧他,不会是瞧他长得俊吧。
「姑娘。」他笑眯眼唤着。
真是可爱的神情,谁会知道在强悍干练的作风底下,她也有如此傻气的一面,真是可爱得教他好想亲亲她。
「桃花精……」
「咦?」他是不是听见桃花精了?
「你……叫什么名字?」她问得极轻。
「呃……」华逸不禁苦笑。
他只是一时忍不住出手,压根没想过还得报上名字。
「书生!」
不远处传来柳九的唤声,他侧眼望去,就见非但柳九来了,就连柳芫也来了,两人看他的神情就跟见鬼没两样,两姊妹默契真是太好了。
「柳九、十三,你们识得他?」柳堇急声问着。
柳九在错愕中分了心神看向柳堇,只觉头痛的紧,她才想知道为什么书生会跟五姊在一起呢!
「你的故友?你一个姑娘家哪来的故友?」
屋里,柳堇话是对着柳九说,双眼却直盯着站在金露华面前赏花的华逸。
「呃……就是以前在梅林镇认识的朋友,我还魂后,他帮了我不少。」柳九绞尽脑汁,话中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就盼这话题能就此打住,而且最重要的是——「我才想要问他怎会在这里。」
「金玉律派人来逮我,他救了我。」
「金玉律?」柳九跟柳芫对看了一眼。「你那个相……」
「我可不承认,我虽进过他金家的门,可我未喝他金家一口茶、吃一口饭,我跟他什么都不是。」她嘴里说着,看他负手在园子里闲散走着,像是在欣赏园子里的花草。
「话不是这么说,你的卖契不是还在他手上?」柳九暗暗盘算这事要不要请她相公使点力。
「那又如何?改天想个法子把卖契赎回就是。」柳堇不甚在意地道,又问:「他叫什么名字?」
「他……书生。」
「书生?」确实,他身形颀长偏瘦,眸带月辉,斯文书卷味重,确实像个书生。「我问的是他的名字。」
「好像叫华逸吧。」柳芫想了下道。「我相公都是这么唤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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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公主(下) 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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