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他可以做一件事,弥补她心灵的缺陷……她想不起来的痛苦,就不要再让她想起,她从未得到过的幸福,让他来给她。
这样,他可以减少一点负疚感--害她从马背上摔下来的负疚感。
「表哥,你在想什么?」绿竺拉了拉他的袖子。
「我在想,妳现在该乖乖躺着休息,不要再管其它的事。」他缓缓从她手中抽出那件嫁衣,「这个以后再绣,好吗?反正咱们的婚期未定,如果阿玛催促我们完婚,至多,我请他留点时间,让妳把它绣完。」
「姨父真的同意我们的婚事了吗?」她含羞地低下头,「他不嫌弃我是半个汉人吗?」
「当年康熙帝的母亲慈和皇太后还是汉人投旗的呢,何况妳我?」他笑着安慰她,「好好歇着,大夫一会儿来给妳复诊,我去见见姨父和姨妈就回来。」
「表哥--」她忽然叫住正想挪步离开的他,双颊绯红,「我觉得……你今天有点像了。」
「像什么?」他一怔。
「像……像我的未婚夫。」她小小声声回答。
「难道从前不像吗?」赫麟故意哈哈大笑。
「从前你都不理我。」她再次幽然埋怨了一句。
「放心,我以后天天来看妳,就怕妳到时会嫌我烦。」
呵,她天天盼着大哥理睬她,他又何尝不是曾经满心期待她的青睐?
现在好了,可怜人对可怜人,互相弥补伤心……
赫麟离开绿竺厢房的时候,原本还犹豫不决的想法,此刻已不再动摇。他快速步入花厅,董氏夫妇一听见脚步声,马上从椅子上站起来。
「竺儿到底怎么了?」董夫人心急如焚,「听杏儿说,她的脑子有点不太清醒了,是吗?」
「表妹清醒得很,只不过……坠马之前的事她不太记得了。」据说有一种叫「失忆症」的毛病,大概就是指这个吧?
「不记得什么了?」
「不记得我大哥成亲的事,」赫麟苦笑,「她现在仍然以为自己是大哥的未婚妻。」
「什么?!」董氏夫妇愕然。
董夫人顿时乱了方寸,「那可怎么好?得快点告诉她才行呀,免得那孩子又犯傻!」
「姨父、姨妈,麟儿有一事想求你们。」打定了主意,他郑重开口。
「有事尽管说,不要客气。」相较于妻子的慌乱,董大人显得沉稳多了。
「表妹刚才把麟儿错认成我大哥……」
「什么?!」董夫人捉着丈夫的手,不甚确定地问:「她是一时认错,还是真的傻了?」
「麟儿斗胆有一个想法,不知是否妥当?既然表妹已经错认了我,不如,将错就错,从今以后,让我冒充大哥来照顾表妹,直到她痊愈。」
「这……」两老面面相觑,「这怎么可以?」
「姨父和姨妈是怕我会占表妹的便宜?」
「不不不,麟儿,这段时间,你尽心尽力照顾竺儿,我们都看在眼里,哪会这样想?!」董大人连忙解释。
「表妹会受伤,有一半也因为我的关系,如果当初不是我坚持向她说明真相,她也不至于如此。现在她正病着,凡事都应该顺着她才好,不要忙着告诉她实情,上次就是因为我们太着急了,太导致了坠马的惨剧。」
「只是……我们怕这样会委屈了你。」董大人犹豫道。
赫麟淡淡一笑,「这是我的荣幸,哪是委屈?」
大哥仪表堂堂、气宇不凡,不知迷倒了京城多少大家闺秀,岂是他这个万人唾弃的浪荡子可比的?能冒充大哥,当然是他的荣幸。
况且,可以趁此机会跟绿竺朝夕相处,他还有什么可埋怨的?
赫麟努力让自己的嘴角上扬,弯成好看的弧形,却没注意到,阳光中,他的容颜里有一丝不为人知的苦涩,沿着他的经脉蔓延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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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日,绿竺渐渐能下床行走了。
人们说,心情好,病自然就会好。她觉得自己能这么快康复,正是应了这一句话。
这段日子,她的大表哥天天来陪她,送她好吃的好玩的,与她说说笑笑。这是从未有过的事,也是她从前盼不来也不敢想象的。
有时候,她躺在床上午睡,他就坐在床边的躺椅上,给她念书上的一段故事。
念着念着,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她偷偷睁开眼睛,发现他倒疲倦地先睡去了,秋日的阳光通透亮洁,映着他的俊颜,呈现无比温柔的感觉。
她总觉得,现在的大表哥比起从前来,似乎有一点不同。但究竟哪儿不同,她也说不明白。大概,从前他太冷淡了,这会儿忽然对她如此关怀备至,反倒让她受宠若惊。
为什么他会有这样的转变?她想,也许是因为她受伤吧?世人对于病患者总是宽容的。
她庆幸自己受了伤,虽然,受伤之时的情景她不太记得了,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今天,她格外高兴,因为大表哥竟主动提出要带她去香山看红叶。
听说香山的枫叶红了,她早就想去瞧瞧,这心事不知怎么被他窥知了,于是主动提出了这件事。
绿竺满心欢喜,一大早就打扮妥当,等着他来接她。
后脑在被洋人大夫缝针的时候,给剃去一大片头发,这会儿,她特别吩咐杏儿找来假发,在愈合的伤口处盘了个圆髻--为了他,她不能失去自己的美丽。
他准时而至,微愕地上下打量着她,彷佛第一次注意到她的美丽。而微愕之后,便呈现一种满足的表情,轻轻笑了,像是明白了她的特意装扮是为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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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妹,请枕边躺 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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