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我不是。」宇文琅琊心底涌起一股莫名厌恶——厌恶起那位名唤「白云」的男人。「是呀,可惜你不是。」风裳衣望著黑幕笼罩的天际,当中仍有云朵停驻的痕迹,无论昼夜如何替换,无论夜如何深沉,穹苍之上总有白云。「因为,你还肯正眼看我。」
只不过当宇文琅琊明白了他的异能时,还能以这般清亮的眸光看著他吗?
一瞬间,他竟然没有勇气问出口。
或许是他心中早有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你究竟有何不凡之处,如此害怕世人的目光?」宇文琅琊压根不信风裳衣的说辞,能让风裳衣恐惧如斯的,绝对构不上任何「羡慕眼光」。
难道正如水瑄曾提及,风裳衣他……
「我不能也不敢说。」
气虚的拒绝刚说完,下一刻,风裳衣已经蹦蹦跳跳到宇文琅琊背後。
「宇文弟弟,这是第一次我们两个的对话没有以暴力相向收场耶。」
很明显的,风裳衣在转移话题。
「我累了,今天没精神再扁你一顿,欠揍的话明日请早。」
风裳衣侧著身,脑袋瓜子以怪异的姿势仰望著与他身高相同而更显清瘦的宇文琅琊,开心得像发现天大喜事。「也是第一次,我看到了与白云那麽相似的眼眸……是对著我笑。」原来那样的眸子,笑起来可以这麽魅惑人心。
宇文琅琊未曾自觉的笑意在瞳仁间冻结成冰。
白云、白云、白云、白云、白云——
在风裳衣的每个句子里都缺不了这两个字,此刻听起来竟然如此……
刺耳。
刺耳得教人无法忍受!
「你别搞错了对象,我不是你的白云!」宇文琅琊模不透自己越发难捱的怒意,拂袖而去。
***
翌日清早,字文琅琊将风裳衣自暖暖被窝里揪出来,只丢给他一句:「收拾包袱,半刻之後离开龙府。」
混沌之间,风裳衣误以为他让人给踢出府邸,直到早膳过後,宇文琅琊牵著两匹骏马在大门外看……呃,瞪著他时,他才知道宇文琅琊辞了龙步云,准备上路继续中断的正事,而他,也得随行。
临行前,水瑄的一番「告诫」,让宇文琅琊的脸色难看了整个晌午。
「二师兄,我不在你们身边时,你可别对风裳衣出手太重,若真要打就打个半残,至少……至少留他全尸。」
当然,水瑄说完这句话之後,头上的伤势加重——因为宇文琅琊直接赏他一个爆栗。唉……小孩子饭可以多吃,话可不能多讲咧。
至於龙步云只是以探索的眼神打量风裳衣,风裳衣也明白他的意图——龙步云在怀疑他与阎王门的关系。
最後,风裳衣乾脆留下一句「请龙捕头手下留情」的谜团,丢给龙步云去伤脑筋。
「接下来你要从何追查起阎王门的消息?」风裳衣和宇文琅琊在热闹滚滚的市集里,坐在空巷道前的石阶啃馒头。
「这才是我该请教你的。『白无常』,劳烦指点二一。」宇文琅琊明嘲暗讽。
「乾脆咱们两边握手言和,一块吃顿饭,你说这主意如何?」
「很好呀。」宇文琅琊露齿一笑,「由我大师兄作东,饭局就办在牢房里,你说这主意如何?」笑意收敛,回归冰冷。
「我说的是认真话!」
「我也很认真回答你。」
「这么说就是没得商量罗?」
「没错。」道不同不相为谋。
风裳衣贼兮兮地笑了,「反正没我的帮忙,想探到阎王门的路子,那可是『阿婆产子』——很拚罗。」
「是吗?」宇文琅琊突地举高右手,在风裳衣还搞不清他为何有此一「举」,一只肥嫩圆润,看起来鲜美可口的乳鸽自天际降下,正巧停在宇文琅琊手心。
「那是什么?」风裳衣指著乳鸽脚上系绑的纸卷。
「孤陋寡闻,连信鸽也没见过?」宇文琅琊拆下纸卷,将信鸽丢到风裳衣怀中,让见识浅薄的风裳衣好好认清楚信鸽的长相。
「肥鸽传书?」风裳衣脱口而出,怀中自尊心甚高的信鸽凶狠地啼叫,并啄刺著风裳衣的胸口,抗议风裳衣「人身攻击」。
「这只鸽子不错,留著它一块上路。」宇文琅琊给予信鸽赞赏的眼光。
「我也觉得它不错,万一路上咱们盘缠用尽,它倒不失为果腹的应急佳肴——哎唷!你这只色鸽竟敢咬我胸部?!该死!」风裳衣与肥鸽扭打成一团,凭著「巨大体型」略胜一筹,而宇文琅琊则是趁风裳衣无暇干扰他的同时,快速浏览过纸条。
「以大欺小,你羞也不羞?」宇文琅琊救回被风裳衣咬住肥肚肚的乳鸽顺手将纸条交给风裳衣。「谁说没有你的帮忙就探不到阎王门的路子,大师兄手底的探子本领够让你五体投地。探子回报的纸条上明明白白写著如何与阎王门取得联系。
风裳衣骨碌碌的眼由纸条後抬起来,「你不会想要用那一招吧?」
「没错。」
「对象呢?总有个明确的对象?」
「宇文府邸。」
风裳衣弹跳而起,「你疯啦?!你泯灭良心啦?!你禽兽不如啦?!你竟然准备拿自家人的性命为饵,高价聘请阎王门来抄家啊!宇文伯伯、宇文伯母,你们看看自己生出个怎麽样的混蛋——」
宇文琅琊直接以手上仅有的物品——乳鸽,塞进风裳衣大声嚷嚷的嘴。
「我有说过要让阎王门的杀手动宇文府邸任何人一根寒毛吗?我的目的就是诱出阎王门的魑魅来与我谈这笔交易。」宇文琅琊低压嗓门,毕竟他们正处於热闹市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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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风阙 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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