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予于归;宜其室家;逃之夭夭;有黄有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逃之夭夭;其叶萋萋;之予于归;宜其家人。
那一年,他最疼爱的妹妹与夫婿在省亲途中遭逢匪人劫杀,于是,他搁置了自己的婚事,三年内四处奔走,只为缉拿凶手。
原以为打小订亲的未婚妻能够理解他的做法,但她却在他最心力交瘁时坚决退婚,很快的另觅幸福。
杀害妹妹的凶手早已伏法,却仍无法消弥他为人兄长摧心的痛楚;他付出的代价,错过一生的挚爱,这些生命力的遗憾,就想着这张纸笺,一直收在心里,无法忘,也不能忘。
逃之夭夭、逃之夭夭……逃之夭夭!
等等!这篇文章出自诗经!
诗经!尸精?
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予于归。
逃之夭夭,咄咄逼人?只只龟龟?
回想起当日温喜绫那振振有词的解释,丛杰恍然大悟。
这个夜里,当回忆过往,心灵深处那不能承受的伤感突然消逝无踪。
看着温喜绫那不解世事的睡颜,丛杰瞅着她,想起那鬼灵精怪的瞎掰。
覆住脸,在这漫漫长夜,他抖着肩,无声的大笑,直笑到眼里流出泪水,终于有了一种完全释放了的畅快。
温喜绫被某个毛绒绒的东西给弄醒了。
睁开眼,她左顾右盼,只觉得身子好暖好舒服。
这种安全及舒适感,让她一时不敢轻举妄动,眼神飘呀飘的,终于发现自己整个人贴躺在大虫怀里。
正常一点的反应,她应该推开他,将他踹下床,然后骂得他狗血淋头;可她却完全不想动,只是安静地回想起昨夜的情形。
像是她又疼醒了,又哭又闹的,他才上床来哄她。
对男人从来没有过什么少女情怀的她,这种经历确实让人疑惑。
一切是怎么开始的?这个大虫不是只会骂她训她吗?
昨晚她那样给他添乱,他却一句也没回她,只是耐着性子陪她。
像现在这样;他抱着她,两人全身无一处不相触,她却没有一点点被占了便宜的感觉。
温喜绫抽出一只手来,好奇的用指尖去触摸他。那结实的手臂紧绷得不可思议。她低喃一声,再抬眼,却对上他睁开的浓眉大眼。
再也没有比这种情况更尴尬了,她身上的温热仿佛在瞬间全数转移到她脸上,烫得她的心乱跳。
“呃,大……大虫我饿了。”她结巴的说。
丛杰也饿了,但是,他那饿的定义却与温喜绫的不同。
他坐起身,居然想不起来上回碰女人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有好些年了吧!他在心底苦笑。
察觉自己的欲望正如火燎原,眼看就要一发不可收拾,丛杰只好对她横眉竖眼。
“你发傻呀!饿了就起床吃东西,躺在这儿等人服侍你吗?”
说罢,跳下床,走到盆架边,掬起静置一夜的清水,发狠的泼在脸上。
水好冰凉,可还是不够,不够让他冷却自己。
这人简直莫名其妙!温喜绫对他的反应困惑又不满。
总说她脾气坏,其实他的更坏,大清早一醒来她也没招惹他,就被他这么吆吆喝喝好的。
真是招谁惹谁了!温喜绫忿忿地披好外衣要走,哪晓得肚子不争气,又闹起疼来,疼得她弯下腰直喘气。
丛杰待要上去扶她,她却气咻咻的甩开他,逞强站起来,乒乒乓乓地踹开门出去了。
那几乎能冻伤人的水温还残留在脸上,丛杰瞪着铜镜里的自己。
这会儿他想骗谁呢?其实他一直都明白。
至少在懵懂单纯的温喜绫面前,他比她更早警觉到两人之间微妙的变化;但是,这份警觉,还是无法压抑他来得又急又快的渴望。
面前铺着一条路,一直以来都是清清楚楚的单行道,但此时却分岔了,往左往右的酒这么绝对岔开来,要他做抉择。
抬头看着那没合好的门板,仍在风里轻颤着,有那么一刻,他冲动的想追出去拉住温喜绫,但想归想,他始终没这么做。
拉住她做什么?她那么天真坦率,不一定了解他在想什么吧?
不能再靠近她了。他想着,也这么决定着。
在旅店休息了两天,他们找到最近的渡口,搭上了船。
一路上,两人很少交谈。每回温喜绫想好好对丛杰说点什么,他却总是冷言冷语,这又激起温喜绫性格里的蛮性与他吵起来。
未了,两人干脆少交谈。
其实两人应该都已察觉到他们之间定是有什么不一样了。不说话的时候,总是拿眼角偷偷观察着对方,也不免想起在卓家小山坡交心相处的那个下午,对照现在的冷淡气氛,感觉那似乎只是一场荒诞的梦。
温喜绫裹着外衣坐在船头,河上的风,河上的景致,一如出发的那天。
那天的她,怀里揣着塞满食物的小箱子,一脸喜孜孜,怎么现在她却想也想不起来,那时简单快活的心境去哪儿了?
“顺风的话,再半天就到了。”丛杰突然开口。
“嗯。”她无精打采的回应。
是啊,顺着河水而下,很快就能回到翠湖了。在卓家干活时,只要一入夜,她便想家想得要发疯,可眼前却不是了,她的心头压着事,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大虫。”
“嗯。”
“你不是把旅费都丢了?”她仰头问道。
“是啊。”
“那你哪来的银子住房坐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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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获绫儿 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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