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她大发慈悲原谅他一次,不同他计较,不过,话全数挑明白说,他若是再胡思乱想,她才不管他看起来有多高瘦纤雅弱不禁风,她也会动手开扁他。
“你现在弄清楚我和义哥的关系了没?”单单纯纯,就是哥哥和妹妹那一种。
“但那天他看见你躺在客房的床上时说……”他静默了。
“说?”她偏头觑著他。说什么?
“你与他,同床而眠。”没有哪一对兄妹在这么大的岁数,仍睡在一块儿。他……很嫉妒。
嫉妒著尉迟义。
“古初岁。”她双臂环胸,冷冷喊他,小脚啪嚏啪嚏在地上打拍。
“嗯?”
“那是七岁以前。”她已经不是那个听见外头风吹过树梢就会哭著不敢睡的胆小鬼。“不只义哥,谦哥、关哥我也睡过。”帮她暖床暖被的男人可不是单数!
七、七岁以前?
“我一并招了,我还和义哥他们一块儿脱光光泡澡盆——”见他抽息,她好整以暇补充,竖起食指中指无名指及尾指:“四岁以前。”
古初岁瞅著抵在鼻前的四根纤白玉指,突地失笑出声。
一切全是自己弄错,他吃了莫须有的飞醋,假想了莫须有的心伤,做了莫须有的退让。
真教人哭笑不得……
“这样,你还吃醋吗?”对,她瞧出来,这个男人的种种行径,只有两个字——吃醋。
因为醋意,他才会三句不离尉迟义。
因为醋意,他赌气不放她进他的房里。
因为醋意,他在长篇大论开导她要和尉迟义和好之际,始终锁紧眉头。
因为醋意,他一定没有发现,他说到“尉迟兄”这三字时,他的声音,会更沉、更喑、更哑。
这个对自己死活不顾的男人,这个要他割腕卖血也无所谓的男人,因为吃醋,俊颜上,有了情绪起伏,有了喜怒哀乐。
“不吃了。”古初岁有些窘涩,白皙脸庞上,浮现色泽鲜艳的赧红,却很诚实摇头。
“还会胡乱把我和义哥凑成一对吗?”
“不了。”
“义哥不是我的菜,我的嘴很挑,你又不是知道,我只吃我爱吃的。”
她的偏食,他一清二楚。
“你才是我的菜。”她顽皮调戏起他,看著古初岁这辈子露出最健康红润的好气色——
他浑身的血液,没有九成也有八成全冲向脑部,炸出璀璨炫目的花火。
她觉得,他脸红起来,比较可爱。
欧阳妅意愈发娇俏美丽,细致肌肤吹弹可破,如云青丝柔腻轻软,光泽闪耀似银,粉色双颊宛如正迎风绽放的三月桃花,配上水灿清灵的漂亮双眸,娉婷迷人。
那是恋爱中的姑娘,不靠脂粉妆点,无须首饰赘饰,身著与铺内众女孩一模一样的纱裳,盘著一模一样的整齐发髻,她仍然像夜幕里最明亮的一颗星,抢走所有人的风采和目光。
她与古初岁虽未言明“从今天起,我们来相爱吧”,两人却又很清楚,暧昧的氛围包裹著彼此,她知道他在自己心里占有一席之地,他知道她待他的态度不同于任何一人。
心,都填著对方,只是不靠嘴上说说,与其用嘴啰哩叭唆,不如实际行动来做,于是,她大刺刺关心他,把他当成家人一样,不乖就叉腰数落,乖就摸头鼓励;于是,他面对她时,放松警戒,完全无须绷紧精神,就算嗓音多沙哑,他也能在她逗他时哈哈大笑,他不担心她会嫌弃他笑的声音有多难听,他变得很爱笑,很爱说话,但仍局限于她面前。
时常能见到这两只,挽著手,在园里悠哉散步,他步伐慢,她也放缓自己的急躁性子,陪他一块儿慢慢来。
这样自然而然的相处,她喜欢,他更喜欢。
没说爱,却爱著,默默融入生活之中,改变著她与他。
他笑容变多,她则是不自觉的散发出花儿萌绽的芬芳。
坐镇当铺柜台的俏伙计,美得毫无天理,招蜂引蝶,惹来不少醉翁之意不在酒的老爷少爷藉机上门,假寻货,真赏可人儿。
虽然被人用眼神打量观赏是件讨人厌的事,不过他们没胆更进一步伸出咸猪手,欧阳妅意可以对他们视而不见;偏偏就有财大气粗,上有高官爷爷、下有贵妃亲妹的尊贵公子哥,自诩全南城里所有女人他都可以碰可以沾,好似被他点到名就该叩谢大爷青睐抬爱,小女子马上甘愿成为俎上肉,脱光躺平,任君享用。
他是名满南城的官宦子弟,自小让家人捧在手心的天之骄子,不曾受人违逆,想要什么,就得到什么。
区区一位当铺俏伙计,岂有不得手的道理。
“多少银两能买你?美人儿。”吊儿郎当的流气贵少,以戴满珠宝金戒的右手轻敲柜台前方桌面,中指上那颗闪亮金钢钻出自于严家珠宝铺,以它的大小来看,价钱惊人,不过那不算什么,他束冠所用的银钗前端,镶的金刚钻更大,一闪一闪好刺眼。
他调戏过欧阳妅意几回,皆被软钉子给碰回来,今日的他,似乎时间闲赋,存心与她耗上,双臂叠在桌上,霸占钢条前那处唯一的大缺口,赖著不走。
“这里是当铺,不是妓院,若您想寻花问柳,请从大门出去,右转,往七巷方向,第一个交叉巷口再左转直走,就能抵达南城青楼‘迎仙阁’。”欧阳妅意还能挂有笑容,盈盈回道,为他指路。
“全城里都知道,你是流当品,流当品不就是等著让人出价买回吗?”流气贵少合上纸扇,想用扇柄轻挑美人儿圆润下颚,可惜有碍眼钢条挡著,他连欧阳妅意半根寒毛也碰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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俏伙计 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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