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生伯对我好,我希望留下来。”
“快跟我去见少爷。”
生伯带她到房门口,敲敲门。
“进来!”
“快进去。”生伯轻声说,然后轻轻开了门,把田瑛推了进去。
“少爷!”
“生怕说你好希望留下来,但是,你是非法入境,你留在这儿,你有罪,我也有罪!”
他一直在看书,这房间根本是书房,到处都是书。
“少爷,你不能把我交官,因为乡下我半个亲人也没有了;而且,遣返回去,岂不叫我送死?”
“你家里真的一个亲人也没有?香港也没有?”
“我姑婆死去了,她儿子把我赶出来,否则,我也不用栖公厕了。”田瑛求着:“生伯说:老爷在这儿很有面子,只要他派人去说一声,那幺……那幺当局会让我申请居留!”
“鸡毛蒜皮的事也去找老爷?”他嗖的一声,翻了一页书。
“少爷,我生死都在你的手里了,轻重我自己也不会分。”
“你年纪轻轻,倒也很会说话。”
“少爷,求你代我向老爷求情,反正我在这儿工作。”田瑛实在不能往外面走。
高若望没有正面回答她,问:“你今年多少岁?别告诉我十八。”
“我……二十岁。”
“二十岁?你十八都不像,你挺多十六岁。”他合上书:“在家乡喜欢运动?”
“打排球、游泳、羽毛球……都常玩。”
“多运动,身体发育会好些。”他把书放在书架上:“念过书吗?”
“念过,其实我已经是……”
“别吹牛。”他回一下头:“做错事可以原谅,我最讨厌别人欺骗我。”
“是的,我明白,其实,我已经是个高中生!”
“啊?”有一点意外:“听说上面的学生也念英文?”
“念,从小就念。”她高高兴兴地说:“我的英文程度也不差。”
“跟这儿的程度,还差很远。”
“对!少爷。”
“其实你可以做个抄写员。”
“我连身份证都没有,谁肯请我?”
他点点头,又问:“在这儿做个女仆,你不觉得很委屈?”
“怎会?职业无分贵贱。我在这儿有吃有住,总比在外面流浪好。”田瑛问:“少爷,你会代我求老爷,让我留下来?”
“过一段日子,如果你表现好,我或者会帮助你。不过,在你未能正式居留前,你不要出外乱跑。”
“我知道,我走出去,遇见警察,不单只自己完了,还会连累少爷。”
“你很明白事理。”他似乎颇满意:“上一年圣诞节,你是怎样度过的?”
“我?”又顿了顿:“我们没有圣诞节。”
“我是问你在姑婆家。”
“去年圣诞我还在乡下,乡下人不相信耶稣。”
“那真抱歉,小孩子都喜欢过圣诞,你应该不会例外。”他坐下来,拿起铅笔画了一颗星:“还是你第一个圣诞节,可惜我什幺都不能够送给你!”
“你救了我,给我住,给我吃,我一辈子都感激不尽。”
“我不是说这些,我是说圣诞节的气氛和欢乐:吃火鸡、圣诞节饼、布丁、大餐、庆祝会、狂欢、唱诗歌、圣诞礼物,咦!”他突然想起莎莉姑姑:“跟我来,或者我有一份圣诞礼物送给你。”
田瑛随他跑下楼梯,到客厅,若望突然停住了。
“你看,那株圣诞树又大又美,闪着、闪着,它多幺渴望有人看看它。但它只是冰冷、落寞地站在那儿,大客厅静静的,除了我和你连一个人影也没有!”
“今晚老爷回来,一家人团叙,就会很热闹。”
“他不会回来,这也不是家。因为这儿没有家庭、没有亲人,一大间屋子就只有我。”他的声音有点哽。
“你为什幺不在家里请客、开派对?反正这儿有很多佣人,你请多少人客我们都可以应付的。”
他低头抚了抚手指:“我一贯怕人太多、怕吵、怕应酬。人家请客不能不去,但我宁愿和……唉!”
“圣诞节老爷为什幺不回家?”
“这儿根本不是他的家,这是我妈的房子,来,出去。”
花园风很大,他们都没有穿够衣服,心境的低落,更觉阴寒。
一直到车房,那儿两部车,他用车匙开了法拉利的门,到处找,突然很兴奋地叫:“找到了!找到了!”
会是什幺?一颗星吗?
“举起两只手拼在一起!”他把一个橙色柿形的东西放进田瑛手里:“喜欢吗?”
“好漂亮!”她的眼睛圆圆的,看样子很兴奋,若换了史妮或比丝,就不会这样开心。
“少爷,它是什幺?”
“针……不知这怎幺叫,是莎莉姑姑送给我的,按按啡色盖子,那是针包。揭开针包看看,才有趣呢,里面有针有线还有小钮!”
“真的好可爱。”田瑛爱不释手:“你姑姑对你真好!”
“她不是我姑姑。还记得那间卡通店子,你在那儿躲上我的汽车,店子的老板娘叫莎莉姑姑。她叫我送给女孩子,我一直想不起该送给谁。”他拍了拍针包:“现在送给你!”
“我怎能?”她可能真是太高兴了,还以为自己做梦呢!昨天和今天,根本像地狱与天堂之别:“我不配!”
“没有人拒绝圣诞礼物。”他马上补充:“它又没有特别意义。”
“谢谢少爷!”是有点感动?是冷?她鼻骨耸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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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冠天使 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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