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很想见你,以人形之姿,不是一颗石,站到你面前,与你相视……」
「结果,你一见面,就提剑砍我。」害他以为是哪来的仇家。
「我想靠近你,若一见面就偎过去……好怪。」她眉间一抹苦恼。
一见面就砍过来,也没有很正常呀。
辰星不擅雕饰词句,她每一句话都是发自内心,最真诚的想法:
「被武罗天尊带回仙界,没能留下只字片语,我怕你寻不到我,于是,我决定,等我恢复术力,得以自由行动,我一定要去找你,要再与你见面。」
这就叫「思念」。
心,被某一个人完全占据。
为了一眼,为了一面,成为疗愈恢复的动力,想以最快的速度,回到那人身边去。
原来,他被她所深深思念着,那时的他却浑然不知。
被她所爱。
冷如她、浅如她、淡如她,竟也会这么深刻、这么浓烈地,爱他。
或许,连她自身都还不知道,她的爱情有多鸷猛。
「可是你见了我,又不告诉我,关于你是陨星,以及你与我早就相识的那段往事。」一个字,都没提。
「我不想你把我当成『床』。」辰星神情肃然,小脸一片认真。
「我太重?压得你不舒服?」
她摇头,水面上的倒影,有双坚定眼眸,那是她的眼,丝毫没有迟疑。
「我不想你眼中所看见的我,只是一块躺来舒适、冰清玉透的石——」
是的,她不想以一块石,重回他身边。
她想以一个女人的身分……
能爱他,也能被爱。
原来,这种私心,这种希冀,她有。
迟钝的她,现在才懂了自己的心思。
「因为,你永远不可能爱上一块石。」
「如果那块石是你,另当别论。」好望敛起笑,不以嬉戏口吻坏了认真的吐实。
他让她转身向他,注视他的脸,而他,能看见她的面容。
一字一字,既慢,且轻:「我现在爱上的,就是一块石,来自天外,陨落的星辰。也许,曾是我远远眺望、深深赞叹过的那颗星子,炫目、耀眼,落到我身边……」
这些话,她已经听过无数回。
在意识浑沌之时,在半睡半醒之际、在他枕偎于她身上,仰望星河时,他总是如此呢喃,说着天上最美的那颗星,已在他身旁……
这一年之中,他说的情话,太多、太多了。
就连「爱」,也说过许多回。
我爱你。
我想你。
我在等你。
那时,她听着,却没有办法回应他,让他孤独地……倾诉心意,得不到她的答复。
像唱独角戏一样。
一遍一遍说着,不厌其烦,自言自语那般。
那样的他,她好心疼、好不舍。
她现在,可以回应他了。
可以告诉他,她爱着他,想着他,回到了等待着她的臂膀,成为他专属的星。
而她,确实也开口说了。
声音虽微小、清浅、甚至没有太多顿挫起伏,平平顺顺,说着她的答复,一直以来,都想对他说的答案:
「我也爱你,只爱着你;我也想你,只想着你……」
每回,都渴望回应他,吼得喉头欲裂,仍是传递不到。
此刻,才得以如愿。
好望放柔眉眼,眼内,一片炙热。
听着,那么甜美的爱意。
他不打断她,只听她说。
「武罗天尊曾言,我生来铁石心肠,情冷,性浅,最是合适『战斗天女』之职,面对杀戮、面对妖物,全然无惧无畏,我亦认为确实如此……」
所以,由天外入世,到灵气孕育,更经武罗推波助澜,蜕化为仙,武罗的安排、武罗的用意,她没有一丝的好恶,没有深究的欲望。
她的心思,从不在那上头。
「可是,这颗石心,从不懂疼痛为何物的心,却尝到了痛楚,在我看见,你因担心我,急于寻找能让我恢复的方法,苛责自己、为难自己、亏待自己;看见你遭遇危险,受人欺负……何谓心痛如绞,我懂得了——」
辰星一手扪在心口,脸上流露着些些迷惑,随即又被了悟所取代。
那是女孩的成长,对于爱,由懵懂、忐忑、不确定,逐渐转变为笃定、踏实。
「除了心痛之外,也应该有开心、甜心、贴心、动心……这一类的『懂得』吧?」他的手掌迭按着她的,一并熨在她的心窝处,仿佛连手带心全捧入掌间,密密珍惜。
她想了想,颔首。
那些,确实也是有的。
因为他,心里泛开甜,见他爽朗微笑,心,随之雀跃,被他细细怜爱,心,又烫又软,失去控制……
「要记得,那些全是我给你的,只许对我有。」好望很霸道索讨着。
她被他的神情逗笑,淡淡挑眉。
「我所有的感受,原本……便全是你教会我的,喜悦、开怀、羞赧、担心……都只为你。」她说。当然,一身的酸软、情欲的启发,对他的贪婪和独占心……也是他教她的。
她一直是个冷情之人,没有太多七情六欲,根本不会因谁而拥有那些情绪。
他,教会了她太多。
「我还有好多东西想再教会你哪。」好望拿初生的胡碴,坏坏地摩挲她,蹭她的颈、蹭她的肩。
「是什么?」有哪些事是她不懂、不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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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星 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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