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璃和唐书槐两人对声色犬马的夜生活都没有兴趣,他们宁愿在塞纳-马恩省河畔找一家咖啡馆,相依相偎在临窗的座位,轻柔浪漫的抒情乐音飘荡在静谧的空气中,一边喝咖啡,一边欣赏月夜星空下的塞纳-马恩省河景致,时而几句亲昵的爱语,时而两人融为一体,悄悄地唇舌交缠。
在法国,在巴黎,亲吻就像呼吸一样正常。
不过,咖啡馆里的客人也不算多,二十几张小桌子,不到十张有人,而且全都是情侣、夫妻,只有一张桌子是两个中东男人,就坐在裴璃他们身后,他们正以阿拉伯语对谈,明知没有人听得懂,仍然小心翼翼地用细小的声音说话。
的确没有其它人听得懂,除了唐书槐。
“最后再确认一次行动步骤,阿拔斯,有问题现在还可以问,没问题的话,直到行动开始之前十五分钟,大家都不能再联络了!”
“我已经确认过好几次了!”
“第一次参与这种行动最容易出错,再确认一次!”
“好好好,再确认一次就再确认一次!”
然后,两人不再出声了,唐书槐却开始变脸色,由震骇到惊恐,再由惊恐到惶急……
“没问题,每个步骤我都仔细确认过了,绝对没问题!”
“好,那我们分开行动,单独一人比较不会引起警方的注意,记住,直到行动开始前十五分钟才可以联络,届时我们要确认是不是有谁被抓了,只要有一个人被抓,我们就得更改到地点B!”
之后,那两个中东人就离去了。
就在他们踏出咖啡馆的那一刹那,面青唇白的唐书槐也猛然揪起裴璃,急急忙忙到柜台付帐,慌慌张张地拉了她就走。
“我们今晚就离开巴黎!”
“耶?”裴璃张口结舌。“但……但你不是说订不到今晚的机票?”
“那……那我们明天一大早就到机场去等!”
“为什么?”
“不要多问,听我的就是了!”
“可是……”
唐书槐定住脚步,回过身来,表情是一种强抑恐惧的生硬。“小璃,我从来没有勉强过你什么,只这……这一回,请你……什么都不要问……听我的就……就是了,可……可以吗?”
看他说着说着竟然喘起来了,裴璃十分吃惊,因为他已经有相当久一段时间没有发作过了。
“好好好,我什么都不问了,全都听你的,”她慌忙道。“你不要生气……”
“我没有……生气……只是……”唐书槐愈来愈喘了。
“是是是,你没有生气……”裴璃一边应和他,一边忙着从他口袋里掏出气喘吸入剂来弄好,放到他嘴前。“来,先吸一口再说!”
唐书槐用力吸了一口,然后阖上眼,等待药效发挥作用。
片刻后,他睁开眼,无力的一笑。“放心,我没事。”
裴璃仔细端详他,见他已恢复正常呼吸了,这才挽着他的手臂,徐步地慢慢往前走。
“那我们走吧,回饭店去,不过,不要走太快。”她果真什么都不再问了,只是默默地陪他回饭店,所有的狐疑都搁在心里头纳闷不已。
他怎么了?
回到饭店房间后,唐书槐叫裴璃先去洗澡,待裴璃洗完出来,却发现唐书槐刚从外面回来。
“你去哪里?”
“我……去买报纸。”
法文报纸?
他看得懂吗?
买来的报纸又在哪里?
裴璃继续纳闷在心里,依旧不多问,待他洗好澡之后,两人一起上床,偎在他怀里,她可以感觉得到他的心跳始终平稳不下来,整个晚上,他一直辗转不安地难以入睡,甚至又发作了一次哮喘。
唐书槐看着她,皱了皱眉。“这……我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比较好,按照斯得曼医生的说法,就是除了五种以生理作用为基础的感官之外,我们人类还有第六种不同于有形感官的无形感官为沟通管道,就像无线电波一样,可以接受到一般人接收不到的讯息……”
“好好好,算我懂了,算我懂了!”愈听头愈痛,裴璃呻吟着。“就是所谓的第六感,对不对?”
好,这种“名词”她能接受,毕竟也不是头一次听见,听说大陆那边头上顶着这种“名词”的人多得是,连叶剑英、江泽民身边也跟随着一些特异功能的人担任保健、保安或是读心术等工作,真的,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居然是她认识的人,而且还是跟她最亲密的老公拥有这种“名词”,这个……
请原谅她需要一点消化的时间。
“外国人是把它归类于超心理学。”
“更简单的说法就是……”裴璃喃喃道。“心灵感应。”
“那也是另一种名词。”唐书槐顿了顿。“但就算斯得曼医生诊断出我是有读心术,那又怎样?那是没办法治疗的,虽然他也说过随着年岁渐长,我应该逐渐能够控制那种能力,可是当时我已经受不了了,我甚至尝试要……”
“怎样?”裴璃狐疑地问。
两眼飘开,“自……自杀……”唐书槐嗫嚅道。
裴璃倒抽一口冷气,“老公!”失声惊叫,立刻吓出一头湿淋淋的冷汗来。
“那年我才十二岁,要等到能够控制那种能力不晓得还要多久,为免我一直处于精神崩溃的状态下挣扎不出来,搞不好我会因此而真的发疯了,斯得曼医生决定用催眠暗示来封印住我那种能力,”唐书槐用一种感恩的语气说。
“终于,我再也听不到那些我不应该听到的声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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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缘 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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