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我会夜探太守府,等我回来再作决定。」他说。
翠河焦虑、愤恨的情绪全写在脸上,一览无遗。
「稳住。」他低声道,「妳已经等了两年,别在最后坏了大事。」
她瞅了他一眼,闷声不响。
她不是不知道欲速则不达的道理,只是她觉得趁江均沉迷在销金窝之际,就是他最没有防备的时候,此时不杀他更待何时呢?
她知道梵刚不会允许她私自行动,所以不管她现在说什么,他都不会答应。
有了这点认知,她也只好沉默而认分地将满怀的不满及疑窦搁在心底。
蓦地,客栈门口出现了一个人,清楚地映入了她的眼帘——
「王少爷,」小二熟络地招呼着,「今大吃什么?」
「一样。」穿着一袭干净合身的青衣、样子尔雅温文的王君毅缓缓地走了进来。
翠河心头一震,急忙压低了脸。虽说她穿着男装,可她却心虚极了。
那是曾经和她有过婚约的王家少爷——王君毅。她不会看错的。
俞家跟王家算是世交,因此她自孩提时代就已经跟王君毅十分相熟。王君毅待她极好,从小就特别地照顾她,而两家的长辈也都有着将他俩送作堆的默契。
也许是因为从小就相识,翠河始终当他是兄长,即使是到了十七、八岁,她对他的感情还是无法升华。
当初若不是为了教爹娘安心,她是不会答应这门亲事的。
不是她不喜欢王君毅,而是她对他的那种喜欢并不是男人跟女人之间的喜欢。她还记得当他第一次牵她的手时,她还曾因为不自在而躲开了。
订亲后,她总是用诸多借口将婚朗拖延,就是下不了乖乖嫁过去的决心。
她对他的感情没有「火花」,他不像梵刚那般一出现就在她心底烧起熊熊火焰
「妳干嘛?」见她一脸惊惶地压低着头,梵刚好奇地问。
「我……我们别吃了。」她低声地说。
「为什么?」
「我不舒服,头疼……」为免梵刚发现王君毅的存在,她随口办了个借口。
梵刚蹙起眉头,有点怀疑。
翠河霍地站起,「我真的不舒服。」说罢,她飞快地离开座位,快步朝门口走去。
梵刚眉丘一隆,无奈地起身结帐。「小二哥,算帐。」
店小二移步过来,笑咪咪地替他结了帐。
梵刚望着已经跑出去的翠河:心里满是疑窦。他觉得她有点怪,好像是在躲着某个人似的。
她在躲谁?是什么人让她心慌惊恐?而已经扮成男装的她,为何会那般笃定地认为那个人一定会认出她来?
想着,他下意识地往客栈里扫视一番!
就在此时,他搜寻的目光对上了一双温文尔雅的眸子。
那是个男人,而他的视线正充满疑惑、不解及不可思议的飘向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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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俞家废宅后,翠河一直闷不吭声、若有所思,好像有什么事正困扰着她似的。
梵刚跟她一路上相处下来,多少己能捕捉到她眼底的心绪,他知道她一定在客栈里看见什么人了。
是那个面露惊疑之色的男人吗?如果是他、那他与翠河又是什么开系?
他心里纠缠着千百种的疑惑,可是一向沉默寡言的他,却又不想追着她逐字逐句地问。
他还在猜测着她的心事,而在他还没确定她的感情前,他不想轻易地泄露心迹。
在极为诡异的气氛下,他们过了一天。
掌灯时分,梵刚决定出门了。
「我出去了。」他说。
「你又去哪?」想起他昨晚上船楼的事,她就不禁有点介意——虽然那好像不关她的事。
听见她用了个「又」字,他撇撇唇角笑了。「我不是上船楼。」
「我又没说你要上船楼……」她嘀嘀咕咕地。
「妳嘴上是没说,可是妳的眼睛在说、妳的神情在说、妳的心也在说。」他笑睇着她,倒没有太多被误解的懊恼。
翠河挑挑眉,径自转过头去。
「别乱走,等我回来。」他说。
「知道了。」她闲闲地应允了他。
不一会儿,屋子里安安静诤,待她再回头去看,梵刚已经走得无影无踪。
「哼!」她轻哼一记,悻悻然在桌子旁坐了下来。
自从进了城后,他总在晚上出去,一会儿说去船楼探江均,一会儿又说要夜探太守府,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
当然了,这仇是她的,说起来他是没有切肤之痛的,所以他不急也是人之常情。
但她不同,她一心只想杀了江均,只要逮到机会,她是不会放过的。
她不懂梵刚为何不趁今晚江均夜宴船楼之际杀了他,这不是一个最好的机会吗?
莫非……梵刚在拖延什么?只是,她实在想不出他有任何拖延的理由。
对他来说,越快完成任务不是最好的吗?只要一成事,他就能得到她了啊!
她前思后想、左右思量、想得脑筋快打结了,却只是平白生出更多的疑问。
梵刚是因为对她没兴趣而拖拖拉拉,还是他根本就没有本事帮她杀了江均?可若是说他对她没兴致,为何又对她做了那些事?
这人脑子里究竟都在盘算着什么?她是越来越不懂他了……
不过话说回来,她懂过他吗?
思及此,她不禁蹙眉苦笑——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适不适合继续在城里久待,今天在客栈里碰上王君毅时,她真的好怕自己被认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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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刹 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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