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有比杀他还重要的事。」他淡淡地说。
「是……什么?」在隐约的月色下,他的轮廓在她眼前越来越清楚、越来越明白……
她发现他正眨也不眨地盯着她。无由地,她一阵心慌,顿时感到六神无主、手足无措。
他不回答,更加深了她满心的忐忑不安。
「穆希敏,」他拉着她,声线低沉,「我对妳……」
他碍口了,因为他不知道如何向她说明自己的心情,尤其是在她明确拒绝了他的感情之后。
她隐隐感觉到他想说些什么,而她害怕听到那些话从他嘴里说出来。
如今她的心已经够乱了,不能再听到任何会左右她的话语。
她将手抽回,「我……我不想听。」黑暗里、沉默中,他们俩觑清了彼此的样子。
「我没说,妳怎么知道我想说什么?」
「我……」她觉得自己有点不打自招,他说得对、他都还没开口,她就一副好像知道他要说什么似的急着打断﹒这么一来,彷佛她其实是期待听到那些话一样。
梵辛一脸认真而肃然地凝睇着她,而露犹疑。
「有人对妳示爱过吗?」他忽地问道。
「我……」她心虚地躲开他炽热的目光,「我不需要男人爱。」
「怎么不?」他微蹙起眉。
「我从来不当自己是女人。」她答。
他凝视着她,「但妳是。」
「我不需要男人。」她没正面响应他的话,只是「固执」地强调着、
「男人行的,我也行。」
「男人行,妳也行?」他虬起浓眉,微带懊恼。
她疲惫地道:「难道……不是?能打得过我的男人,少之又少……男人能做当家,我也行。」
「妳不需要比妳弱的男人,但比妳强的呢?」他紧捏着她的手,没有一丝松手的意思。
「梵辛,」她加重语气,「我再说一次,我……我不需要男人……」
「包括我?」他一点都不拐弯抹角。
她惊疑地望着他。他是什么意思?是说他想保护她、想爱惜她?
不,他对她根本不是真的,他心里有着别人,而她只是他从没遇过的「新鲜货」……
扬起眼帘,她坚定而带着点微愠,「是,我不想欠你。」
不想欠他?她对他的感觉就真这么淡薄,即使是在他一次又一次表现出他在乎她之后?
是的,他曾经因为生气而说出伤人的气话,但难道她感觉不出他对她其实是在意的吗?若非有情,他会愿意费心费力地搭救她、寻找她?
他想她并不是感觉不出他的感情,只是觉得不屑、不放在眼里。
「不想欠我?」他撇唇冷然一笑,「就因为我出身绿林、因为我配不上妳、不够资格与妳为伍,是吗?」
他的直接教她不知如何应对,顿时又失去声音。
他是绿林中人,而她是武林正道,事实上,她是该离他远点。不说他对她是真是假,不说她是否对他动了情,他们的接触都是不被允许的。
她父亲一向以身为武林正道为荣,素来不与绿林中人打交道,就算是梵家这种响当当的绿林家族,他父亲也不主动交好。
她可以想见,假若她父亲知道她跟梵辛有这么一段时,会是多么的恼怒失望。
不,她绝不能教她父亲失望,更不能让自己受到任何感情上的创伤。
她是未来的女当家,一个想跟男人争天下的女人可以捱刀捱棍,就是不能受感情的伤。
「不只是你,」她淡淡地说:「我不想欠任何男人。」
「妳为何要如此逞强?」他问。
「我没有。」她断然地道,「我……我没有逞强,我一直是这样的。」是的,她一直是这样的。
她从不觉得自己是女人,从不因为自己是女人而妄想得到一丁点不同的待遇。她练功、练剑,什么苦都能捱、为的不是别的,就是与男人站在同等的位置上。
当家的这个位置,男人能扛、她穆希敏也一样能扛;而为了证明她的强,她不能依赖任何男人,绝不能。
「冥顽不灵!」他一啐。
「梵辛,」她奋力地想挣脱他的手,「我将来是威远镖局的当家,我只能比男人强,绝不……不能输给男人。」
「被爱不表示妳弱。」他打断了她。
「是!」她像是使出仅剩的最大力气的反驳,「真正的强者不需要依赖别人。」
「放屁!」他懊恼地沉喝一记。
希敏陡地,噤声不语。
「妳是女人,不管妳有多强,妳还是女人!」说着,他抓起她的手腕,
「这是女人的手,不是男人的。」
她眉心一虬,「你……我的事轮不到你管!」
「穆希敏!」他忽地沉喝一记,「妳真是个莫名其妙、无可救药的蠢女人。」
「是,我是蠢女人、可你呢?」她瞪着他,不甘示弱地道,「你是个游戏人间、用情不专、以杀人维生的绿林混帐!」
「妳!」他从没见过一个女人在受了伤后还能如此无情地骂人。
他恨他刚才不惜以内力救她、恨她自视甚高、恨她有门第之见、恨她不把他的感情当一回事、他恨……恨自己到现在还无法真正地放下她。
他早该弃她不顾,早该去杀了朱禧,然后打道回府。为什么他还在这儿?为什么他就是不死心?
「梵辛,别以为你救了我,就能在我面前摆出一副了不起的样子!」
他浓眉一虬,「我摆样子?妳以为我只是为了在妳面前摆样子而救妳?」该死的蠢女人!她到现在还感觉不出他的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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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叉 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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