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犹豫了好一会儿,流香怯怯地说。
他微怔。「谢我?」
他以为她恨死了他,甚至根本不想看见他,怎么现在她却跟他道谢呢?
「谢谢你没把我的东西扔了……」她下意识地抓紧了手里的相框,「谢谢你没丢了我仅有的回忆……」
她楚楚可怜的模样映入了他的眼帘,而那是一张像极了西宫的脸庞……
他明明恨透了西宫,为何却觉得她无助得数他直想保护?
不知怎地,他心乱如麻,完完全全地慌了——
「只是小事。」他以一贯冷漠的口吻掩饰他的不安及困惑。
「不管如何,谢谢你,因为……」她顿了顿,「我以为你恨不得毁掉我所有关於爸爸的回忆……」
他眉丘微微隆起,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我根本不在乎你的什么记忆,尤其是关於西宫的。」他淡淡地说著,无情却又深刻得教人微微心痛,「我恨他带走了万里子姊姊,毁了天泽家的完整,没把他的照片丢掉是因为……」
流香望著他,等著他的回答——虽然她猜得到,他的回答应该还是冷淡无情得教人生气。
他睇著她,沉默了几秒钟。
「也许我只是不希望看见你哭……」话罢,他旋身而去。
她怔愣著。不想看她哭?是因为觉得烦,还是觉得不忍心呢?
接下来的几分钟,她努力地思索著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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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难以成眠,流香在清晨天刚亮就爬出了被窝。
东北的冬天远比东京来得冷,尤其这栋宅邸大得离谱,而人口却又少得可怜,感觉起来更是寂寥冷清。
这个时节,东京的冬天通常已近尾声,但这里好像还没结束。
下了床,披上外套,她踱出了房间。
廊上是安静的,只隐约传来像是低声交谈的声音,她想那应该是早起的仆人们发出的细微声响。
她往右边一转,朝著走廊另一头缓缓而行。
这大宅的庭园美不胜收,即使是在万物凋零的冬天,依旧有著教人痴迷的美。
突然间,她听见有人做早课的声音,从供著神佛及祖先牌位的房间传来。
她悄声趋前,只见拉门未全部掩上,还余一点缝隙。
她将眼睛往那缝隙一贴,只见一个人坐在佛龛前低声诵经。
久史舅舅?天末全亮,他已经在这里「用功」?
只见他动作娴熟又优雅地点燃了檀香,然後恭敬地供在香具里,放置在佛龛前。
看得出来,这件事是他每天必做的功课,不然他的一举一动不会那么流畅。
不知怎地,他那专注而虔敬的背影让她的心跳急促起来——
「你干嘛?」背著她的久史突然出声。
她一震。「真神,背後有眼睛啊?」
「那么早起床,睡不著?还是……」说著,他转过头来望著门缝里的她,「想偷偷逃跑?」
她眉心一皱,「我才不会偷偷摸摸……」说著,她拉开了门。
「那我可不知道,你是西宫的女儿,他就会偷偷摸摸。」他淡淡地说。
「谁偷偷摸摸?我爸爸不是那种人!」她不服气地瞪著他。
「他偷偷地让万里子姊姊怀了你,又偷偷地带走她,这不是偷偷摸摸是什么?」他搁下手里的念珠,神情严肃。
「要不是不被允许、不被祝福,爸爸妈妈也不会选择私奔,不是吗?」以前她不清楚父母亲私奔的事情,现在知道了,她不但不觉得羞耻,反倒感到骄傲。
因为能教母亲抛掉如此令人称羡的一切,也要追求的爱情,她认为绝对是世间难得的。
像他这种冷血无情、没血没眼泪的动物,肯定是不会了解的!
「就是知道会不幸,才会不被允许、不被祝福!」他直视著这个老是笃定地说她双亲的爱情有多坚贞的女孩。
「你知道什么?」她愤怒地看著他,「当时你十岁都不到,又懂什么?」
他干嘛老是质疑她爸妈的爱情?他会比她知道得多吗?
像他这种「乌贼」,一定没谈过真正的恋爱,没真正地爱过一个人。
「我不知道?」他浓眉深叫,脸上的表情转而沉凝哀痛,「他带万里子姊姊走时,是我亲眼目送著他们离去的。」
「咦?」流香陡地一震,惊疑地望著他。
「当时我九岁,万里子姊姊对我来说不只是姊姊,更像是母亲,是你父亲带走了我的依靠……」
凝睇著他脸上的悲痛,流香顿时哑然。
「你说我不懂,也许我是真的不懂……」他转而望著祖先牌位,「我不懂什么是爱情,只知道万里子姊姊走後,老爷子的笑容少了,天泽家的一切都变了……」
他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可终究没说出口。
沉默了一会儿,他霍地起身。
「去梳洗更衣吧!」他睇了她一眼,「吃完早餐,司机会在门口等你。」话罢,他转身离去。
望著他的背影,她又是发怔。
今天他的背影依旧是寂寞的,她只是无法明白,总是冷漠又无情的他,为何会有那么寂寥悲伤的背影?
第三章
由司机接送到新学校——角馆高中,流香在此展开了她的新生活。
即使一切到现在看来都是完美的,不过她还是没打消落跑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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驯爱监护人 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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