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圭叹口气,坐在她身边,往她身上的伤抹药,一边问:“我在宫中你都可以保护我,为何就不能保护你自己呢?”
他的口气夹杂著感激和担忧,可若儿只注意到前半句。“宫里有危险吗?”
拓跋圭看她一眼,继续低头擦药,只淡淡地说:“有人在饭菜里下毒,结果毒死了王叔心爱的猎狗,还有人在我床上放了毒蛇,害整理床榻的侍女送了命。”
“老天,果真发生了。”若儿惊呼一声,打断了他的话,她抓住他问:“那你找到企图害你的人了吗?你把这事告诉大将军了吗?”
“别紧张,我没事。”拓跋圭不满地安抚她。“从许谦那里得到你的警讯后,我就被保护得如同小儿般,好像我没有自卫能力似的。”
“这不能怪大将军,现在你在王叔的地盘上,多提防点准没错。”
拓跋圭眉头猛跳,但什么都没说,只是专心地替她擦药。
“你收拾一下,跟我走。”擦好药,待她换上干净衣服后,拓跋圭对她说。
“去哪儿?”
“王宫,你不能再住在这里了。”
若儿坚决摇头,她还得等汍婆呢!“不行,我不去王宫。”
“我说去,你就得去,虽说现在连王宫也不安全,但让我看著你会好些。”拓跋圭的语气和他的脸色一样阴沉。
“不用,现在这里最安全,他不能来了,其他男人也不敢来。”
“你怎么知道?”
“这是惯例,不信你看吧,明天大家都会说,王叔又被‘魅眼妖精’害了,还摔成了重伤。”若儿不顾嘴角的伤痛,努力说服他。“以前每次都这样,只要有人来牧场出了意外,这样的流言就会传上一阵子,然后就没人敢来附近逗留,所以让我留在这里反而比较安全。”
“真是这样吗?”拓跋圭蹙眉,他对自己面临的危机并不担忧,只有若儿的安危让他无法安心。“那好吧,你先住在这里,我会派人来保护你。”
“不……”
“就这样。”她的话被他以掌盖住。“汍婆呢?她该照顾你的。”
“哦,时候不早了,我得赶羊回圈……”
“别转移话题。”拓跋圭当即戳穿她。“告诉我,汍婆去哪里了?”
从他冷硬的目光中,若儿知道自己必须跟他说实话。
然而,她的坦白却换来拓跋圭的责骂。
这么多天来,他克制著对她的思念不来看她,就是为了避免将她卷入宫内的是非,可她却自找麻烦,这教他怎能不气?
而若儿因担心汍婆和他的安危,也无意反驳他。
“你乖乖地待在牧场,我会去寻找汍婆,并派人来保护你。”离去前,他表情严肃地吩咐她。
若儿本想拒绝,但他的眼神阻止了她,而她确实需要有人去寻找汍婆。
***
就在他们为汍婆担忧时,老妇人正为发现线索而兴奋不已!
刚开始,她的行动并不顺利,因为怕与宫里派出的人碰在一起,她一直小心翼翼地与那些人凶马悍的男人保持距离。后来发现他们的路线与她一致,而她的小马车又跑不过他们,于是灵机一动,不再按原计画去旧王宫和太子府,而是转往沙陵湖她早年结识的一个老姊妹家。
那个姊妹年轻时曾在云中王宫做过事,因此她想去那里探探风声。
没想到从老姊妹口中得知,有个多年前侍奉太子妃的婢女住在武川。
闻言,她即谎称与那位婢女是旧识,问得了婢女的下落,第二天就赶著小马车一簸三颠地去了武川,好不容易才找到那个三十多岁,刚死了丈夫、孩子的女人。
那女人正寂寞无依,与谎称无家可归的汍婆一见如故,便将她留宿家中。相处几日后,汍婆道出前来寻她的实情。那婢女自小生活在太子府,见多识广,与太子妃感情极深,对帮助太子妃的儿子、如今的王上正本清源,自觉义不容辞。
“王上当然是太子的亲生儿子、先王的亲孙,那些胡说八道的人不安好心。”
当得知牛川王宫内的流言后,她义正词严地说:“奴婢愿到王宫作证,如果奴婢人微言轻,我们还可以找管迁大人同去,他的话总该没人怀疑了吧?”
“管迁?”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汍婆惊喜地几乎要晕倒。“你是说当年的史官管迁?你知道他在哪里?”
“正是他,我也是几年前才知道他就住在青山道……”
于是隔天,婢女将空荡荡的家交给远亲,就随汍婆赶著小马车前往青山道。
因为有人带路,这次汍婆很快就找到了隐居乡间的管迁。
双方略作寒暄后,便进入正题,汍婆将事情始末详细说了一遍。
代国复国、王孙即位的消息管迁已经听说,从汍婆的叙述中,自然明白事情紧急,因此让她们先行一步,说他整理好证物后会立刻上路。
汍婆也觉得分开走比较安全,便在第二天与婢女离开。
为避免路上遇险,她们按照管迁的提示避开大道,沿著山路一路餐风露宿,紧跑慢歇地赶回牛川。
***
云中旧王宫的后山上,拓跋圭双手交握身后,站立在悬崖旁。
离他不远处,是个坍了顶的山洞。
从外表看,谁也不会料到这个不起眼的山洞,竟是代国王宫地库的门户。
他所面对的山脚下,是曾经富丽堂皇的王宫旧址,如今虽已阙坍瓦碎、满目荒凉,杂草中尚存的几间矮屋,也都墙面剥落、门窗破败,但从断壁残垣中,仍能看出往日的恢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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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眼王妃(上) 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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