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写了,我要去骑马、练刀法!"说完霍地起身欲离开书房。
"不行--"
一个沉稳的嗓音传来,吕云魁随即出现在书房门口,手中还提着一个小食盒,里头是他夫人的锦囊妙计。
练衣红看见了他,上前把笔捡起来,又乖乖地坐回书桌前。"吕二叔。"
吕云魁颔首,走至夫子的书桌前,打开食盒,取出一大两小共三碟糖渍脆梅。
三个未满十岁的小丫头,看见那又大又饱满的青脆梅,嘴巴里溢出了口水,空气中似也飘散着又甜又酸的气味,六只小小杏眸盯着那三碟脆梅闪闪发亮。
"二……二叔。"练衣红忍不住吞了吞口水。"那脆梅是要给我们吃的吗?"
吕云魁颔首微笑。
练衣红见他颔首,站起就欲上前取用。
吕云魁却抬手比个"且慢"的手势。"不过你得先抄一首诗,二十个大字交给我才行。"
还以为是什么条件呢,不过是二十个大字面已!练衣红瞟看金莲和银荷。有她们帮忙,二十张大字有什么困难呢!
金莲和银荷亦明白小姐的心思。
吕云魁看了眼三个女娃。"还有--金莲和银荷不可以帮你写,谁先动手谁的脆梅就属于另一个人的。"
金莲和银荷听了,不约而同对小姐投以歉然的眼神。
练衣红一张小脸垮了下来,双目盯着那一大碟的脆梅。半晌,她深吸口气,决定为了脆梅只好拼了。
"银荷磨墨,金莲拿纸来,为了宓婶婶的脆梅,我们就给他拼了。"
"是,小姐。"
银荷开始加水磨墨,金莲拿了一大叠纸来备用,练衣红拉高袖子,笔沾墨水就欲大展身手鬼画符一番。
吕云魁瞄了眼那张已写好,却宛如蚯蚓翻滚、蛇类爬行般的字体,又加了句:"要写得像个字才算数。"
"什么!"练衣红本能地惊呼,但为了那一大盘的脆梅,她还是决定拼了。"好,我写,也不过是二十个大字而已。金莲,翻一首最简单的五言诗给我。"
金莲依言开始翻书,找了篇笔划较少的诗。
"写这首(何满子)好了,有好几个字都很简单。"
练衣红瞄了眼,果真上头有许多一横一竖就解决的字,便点头。"好,就抄这首。"
可第一个"故"字就教她写坏了十张纸,好不容易左边的"古"字写得像样了,右边"文"字的一撤却开始抖了起来。
练衣红只觉得这根小小的笔,比之她老爹的虎头大金刀还重,教她拿都拿不稳。
"小姐,你别抖呀,再抖字都要写坏了,好不容易古字才写得像样点的呀。"金莲在旁替主子干焦急。
"混蛋,我当然也知道不能写坏呀,只是我的手要抖,我拿它有什么办法。"练衣红也是急得额头直冒汗。
银荷拿扇子帮她煽风。
"小姐用点劲,用力就不会抖了。"
练衣红依言运足练了三、四年的内功用力一撇,只听得"喀喳"一声,笔顿时断成了两截,前半截朝吕云魁飞去,后半截握在她手里。
吕云魁反应迅速抄来食盒盖子挡开那半截笔,轻叹口气说:"衣红,写字不是要用力,你心里愈烦躁就愈写不好。闭上双眼调匀呼吸,将笔拿稳,一笔一划慢慢来。"
练衣红换支笔依言而做,果然手不再抖了,写坏的次数也就少了许多。
吕云魁见她已慢慢抓到窍门,虽然字还是丑得不能看,但已可以看出是个字了。
费时两个时辰,练衣红终于把一首五言诗抄写完成。她把二十张的大字,恭恭敬敬地呈至吕云魁的面前,但一双小小杏眸却盯着那碟脆梅。
吕云魁虽不满意但她已很努力,便笑着说;"脆梅你们可以拿去吃了,明天还要继续努力。"
练衣红听说可以动手了,忙把那两小碟脆梅分给金莲和银荷,伸手取颗脆梅塞进嘴里,含糊地问:"明天还有脆梅可吃吗?"
吕云魁颔首微笑。
练衣红见状猛点头。
"好,我明天也会努力的。"
于是,自这天起,吕云魁每天都以脆梅利诱练衣红习字念书,直到她差不多该腻了,妻子秦宓娘就改以另一种点心当奖赏。
* * *
桃花谢、李花开,日头高悬晴空、知了嘈嘈,秋风起、绿叶黄,秋霜降、瑞雪飘。
黑风寨后山,此时正值隆冬之时,枝头一片光秃,地上一片银白。
在两棵相偎相依的树下,有两座一新一旧的土坟,坟前伫立着一个火红的身影,高挑的身形、窃窕的身段,刺骨寒风吹得衣摆飒飒作响。女子身着单薄夏衣,却见双颊润红如桃瓣,双唇如点朱,毫不畏寒。
练衣红注视着那座新坟,自语般说:"没用的臭老爹,区区风寒就能让鼎鼎大名的土匪头子一命呜呼,说起来是很丢脸的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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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寨主劫亲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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