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她低喝道。「反正妳等着吃饭就对了。」她狠狠切下一刀。
这一招效果的确不彰,他除了面罩冰霜,并没有打退堂鼓的意思。
「咦!妳的小黄瓜还染色啊?刚才食神有这么教妳吗?」圆短的指头夹起一片染着红晕的切片。
两人面面相觑,接着,剌耳的惨叫声划破四个人的耳膜--
「啊!我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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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指、中指、无名指被一圈圈纱布缠绕成甜不辣,她眼角挂着欲落未落的泪珠,皱着的脸从头到尾不敢哼一声,前方两道剑光迫人,她忍着痛,嘴唇快咬破了。
「那……那个……」林雁容搓搓肥掌,干笑道:「黎医师,我就先走了,我下午还有班。」肇事者之一想溜之大吉了。
「嗯。」将甜不辣完美地打个结,他阴寒地扯动嘴角。「下次再来一道吃饭,晏江今天没法露一手给妳瞧了。」
「呃……我最近班比较挤,短时间内没法来了,再说吧,谢谢黎医师。」那两道出鞘剑光让她很明智地选择背弃多年好友。
挡箭牌走了,食神也很快地炒完三道菜,布上桌,在一旁恭谨站好。
「少爷,菜都上了,我先走了。」
「嗯。」他将纱布、药水一一放回药箱,冰岩般的面庞没有半分波纹。
这个药箱是一个多月前,有「先见之明」的他为她准备好放置家中的,今天果然派上用场了。
「张先生,留下来一道吃吧,都一点了,你饿了吧?」晏江急忙唤道。
她从未如此渴切过形貌骇人的老张留下来共餐过,但面对着门神吃饭绝对比面对包青天来得开胃。
「谢谢晏小姐,老爷今天晚上要请客,不赶快回去备料会来不及,下次吧。」他赶紧鞠个躬,在隐忍多时的阔嘴快咧开前离开现场。
待会这位感觉神经大条的女人铁定有一顿排头吃了。
黎醒波瞅着她。「疼不疼?」语气倒很温和,就是面泛寒光。
「刚开始不疼,现在……有点疼。」头低到快碰到肚子了。
「嗯,刀利,自是不觉得疼。」他颇具意味的笑。
「是啊是啊!」那抹乍现的笑容像道赦免令一样让她松弛了神经。「难怪古代的罪犯被砍头前都要刽子手磨利刀锋,下刀要快,这样才不会疼--」
她陡然噤声,眼前那瞬间垮下的脸让她识趣地住嘴。
「妳想让妳儿子将来吃饭时吃到新鲜的手指头,那就继续心不在焉的过日子吧。」他冷笑道。
「谁说是儿子了?」她不以为然。
「妳质疑我的专业?」
她看了眼他认真的表情,噘嘴道:「厚!干嘛现在告诉我,让我多点幻想不行吗?」
「妳应该庆幸妳没有复制到跟妳一模一样的女儿。」他难以想象一家有两个迷糊到不行的女人会是什么景况。
「喂!别以为你是我的医生兼朋友兼救命恩人就可以对我人身攻击,你要看不惯就别来啊!」她赌气地拿起筷子,夹起一块炒鸡丁放进嘴里。
他倒是不说话了,跟着沉默地吃饭。
左手有三只甜不辣指头,一碰就疼,她勉强用手腕构着碗缘扒饭,右手一施力,碗就跟着滑动,几次险些要掉到桌下。
垂下的长发也沾了饭粒,样子愈是狼狈,胸口一股气愈炽盛,无处可发泄的她,夹菜像戳菜,粗蛮的动作终于让他放下碗筷直视着她。
他二话不说,一把抢过她的筷子,她吃了一惊道:「我又没得罪你,做什么不让我吃饭?」
他一手拿起她的饭碗,寒声道:「嘴巴张开。」
她不动,紧闭着嘴瞪着他,像听到外星话。
「不张是吧?那就是希望我使出非常手段喽?」他皮笑肉不笑。
她一凛,乖乖地张了嘴,他动作审慎,夹了一小撮饭配一块肉,放进她口中,盯着她吃下去。
几次之后,她的气也消了,温驯地任他喂食,两颗眼珠子大着胆子绕着他的面具表情溜转。
「看什么?这阵子不是想躲我?我还真不知道哪里得罪妳了,妳要不要说说看?」几句话怨气冲天,看来是忍了很久。
这女人,找个天兵程度和她不相上下的林雁容加入他们每隔一天的午餐时间,以为多个夹心饼干会让他知难而退,不再上门;她那点小鸡肚肠,能瞒得了谁?然而,她的动机来自何处?他原以为医院那番说词已让她放下戒心,让他照顾她,出了院反例又别扭起来,女人的确不是能轻易说服的动物。
「你……是不是……」她歪着头,略微丰润的脸上疑云密布。「有秘密瞒着我?」
他僵愣住,筷子正搭在她唇上,她咬住他夹送的菜,徐徐吞下,目光没有半刻离开他。
他微微抽动嘴角--带着隐形眼镜的五官不再有遮掩,交织闪过的情绪也较易读到,他彷佛被切中要害,一时反应不过来。
「真的有秘密?」她靠近他。「你承认了?快说!」
「说什么?妳哪来的念头!」他恼羞成怒,医生的形象在她面前荡然无存。
「别当我是三岁小孩,没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既不奸也不盗,那就是心里有愧。我明白了,难不成你……」她再度拉远距离,研究着他的神色。「找人查出我的身世,你根本是……我失散多年同父异母的哥哥?」
「晏江,瞎猜只会显得妳思考逻辑太差,这种只有在韩剧里才会有的情节,在现实中发生的机率很低。」他没好气地白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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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胎记 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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