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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班,他先在检察署附近吃了碗麵,然后开着他的黑色福斯回家。
所谓的家,也不过是他刚搬进三天的房子,除了闹钟事件外,整个社区大体上说来还不错。虽然位在山坡,但碍于地形的关係,后面一排的房子比前面一排的房子都高个一楼左右;刚来时发现后面人家的一楼等于是他家二楼的高度,视觉上还真有点不习惯;但家家户户都有个十坪大小的院子,规画得倒还算整齐,晚上还有夜景可看;最令他满意的是社区的名字--禅风可以居。
听起来就充满了日式的宁静和简单,非常适合喜欢安静思考的他。
带着一身的倦意和下班后的閒适心情,他开着车转进他住的互助二街,计画要先泡个澡,然后早点上床。
但那黑压压的人群是怎麽回事?
他一脸惊疑的发现,大伙团团围住的正是他的住所--
互助二街二十三号。
这时候还能怎麽办?当然是马上下车加入他们。
好不容易抢到一个很讚的立足点,他很随俗的跟着大家抬头。
是的,他看到有人要跳楼。
他冷静判断着在互助一街五十二号屋顶上摇摇晃晃的人影可能的落点,掉在他家楼顶的机率是百分之七十,掉在水沟裡的机率是百分之三十。
“有人打一一九了吗?”继仲甫盯着那摇摇晃晃的目标问。
“打了。”他听见身旁有个女人应答着,两人虽然在交谈,却没发生视线交会那码子事,毕竟都什麽时候了,她的眼睛也正盯着同一个目标。
“他是不是喝醉了?”
“他根本难得清醒。”
“有人通知他的家人了吗?”想起那个凶悍的女人,他不觉一阵寒意袭上。
“嗯。”
“怎没上前去喊话?”
“因为戏还没开始。”
“咦?”什麽戏?
在继仲甫不及转头弄清楚“此话怎讲”的当下,想跳楼的醉汉突然口齿不清的大声嚷嚷了起来。
他对着底下围观的民众哭嚷着:“养女不肖啊,为了几个臭钱想逼死老父啊,呜……呜……呜……造孽啊!”
“老林啊,有话好说,你快下来!”
“里长啊,那个你评评理,我养她这麽大,呃,拿她一点小钱哪裡不对?她吼我,叫我……叫我搬出去!呃,真是天地颠倒反,有这种不孝女,我死了算了!”说完,老林又哭又叫,在屋顶上摇晃得更厉害。
“叫什麽叫!有种你跳啊!了不起我这条烂命还你!”
原先在继仲甫旁答腔的女人忽然对着那醉汉吼。
“妳、妳那个……别以为我不敢。我就死……呃……死给妳看!”
“妳少说几句。”几个欧巴桑拉住女人说。
“什麽烂戏!演了十几年,你不腻啊!”她对着自家屋顶吼。
消防人员此时浩浩荡荡的到场,整个场面溷乱到不行。
继仲甫却在忙乱的气氛中弄明白了整个事情,很显然的,他身旁这个蓄着短髮、大眼睛、尖下巴的娇小女人就是林凌。
屋顶上的醉汉正是她父亲。
也就是说,他正旁观着一场人伦悲剧。
只是,世事难料。
十分钟后,他忽然从旁观者升级为当事者,因为,醉汉没来得及等消防员就位,一个不稳就摔了下来。
之后,该上救护车的上了救护车,没戏看的社区居民各自回家,现场只剩他一个人和多出来的大窟窿。呃,当然是他家屋顶的。
换言之,他是整齣大悲剧裡唯一的受害者。这样也没有什麽不好,损失总是被控制在最小的范围内。
他不过就是有些倒楣而已。
这种事看开点就好。身为一个检察官,什麽光怪陆离的事没经历过?
他很清楚所谓的圆满,是个很难达成的人生目标。
他冷静的掏出钥匙,打开大门。
人生就是这样,再多的激情,到最后也就只剩下吃饭和睡觉这两样再平凡不过的事。
他按照计画洗了澡,披上浴袍,看看时间才八点多,正考虑着要不要回检察署加班,毕竟他累积的桉件已经快要破一百二十件了。
可他家的门铃却在此时响起。
他走出去开了门,只见那个短髮大眼睛尖下巴的林凌正站在门外。
一点都不夸张,她摆出一张苍白惊惧的脸看着他,那表情,活脱脱就像看到鬼一样。
他记得她刚经历过的事,纵然对她有很多不满,看她根本还像是个高中生的份上,他费了点劲才把所剩不多的同情心给挖出来,挤出一句:“有事?”
她躲避他的眼神。“嗯。”
“那进来谈吧。”他侧身要让她进屋。
可她勐一抬头,又是一脸惨白。
“不,我不进去。”
见鬼了!这是什麽反应?
他家是贼窟还是鬼屋?
烦死了。
他忍不住掏出口袋裡的香菸。“有话快说。”
“我们去社区牌楼下的三角公园谈吧。”说完,转身就走,完全不管他是不是同意。
他们一前一后走到三角公园,面对面各自盘据一张公园椅。
林凌一双眼骨碌碌的转着,她早就认出他来了,他就是早上狂按她门铃的那个讨厌傢伙。
她那酒鬼老爸,要死哪裡不好死,偏偏要去跳破这傢伙屋顶上的瓦,他看来一副不好惹的样子,要是他来个狮子大开口,她这个月岂不是要喝西北风了?
立讯精密(002475)股价走势和K线图分析预测
无法可治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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