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吗?」君怡歆没有回避他的眸光。
「哈!看来我做得很失败。」他蓦然朗笑,「本以为妳多少会怕我,没想到妳一点都没有害怕的样子。」
「怕你?」她有些不解。
虽然他在笑,可是他的眼眸却流露出孤寂,那是一种她在揽镜自照时,经常从自己的眼里发现的孤寂。
「妳不觉得我杀人的样子很可怕吗?」舒致远的声音虽带着笑意,笑意却没有到达他的眼里,而他张开的粗糙大掌仍带着血红。
「你受伤了?」她轻皱起好看的眉。
「受伤的不是我,是妳。」他更正道。
「我?」君怡歆一怔,随即明白这定是自己在作画时用力过猛,才绷开没长好的伤口。
说话间,舒致远已经解开她的衣衫,露出她白皙的肩膀和渗血的布条。
「看来妳很不懂得照顾自己,所以我打算亲手照顾妳。」他一本正经的说。
「亲手照顾?你不是来报复我们君家的吗?怎么……」她只觉得自己的思绪一阵混乱。
「是吗?」舒致远将问题丢还给她。
「难道你不介意舒小姐……」君怡歆有些艰难的开口。
「不许提起雅儿的事!」她才说了一半,他就大声打断她。他的眼里闪过一丝伤痛,正在替她擦拭伤口的手几乎掐进她的肉里。
「呃……」她不禁痛哼一声。
「抱歉,我恍神了。」他迅速镇定了心神,低着头继续替她清理伤口、上药、裹伤。
君怡歆也没出声,现场一片寂静。
「躺进去一点。」才刚帮她裹好伤,他就要求道。
「嗯。」她依言往床里头挪了些。
舒致远沉默的看了她一会儿,甩开外袍,上了床睡在外侧。
「妳不害怕吗?」
「你不打算做些什么吗?」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闭上嘴,下一刻,沉默又笼罩整个房间。
「睡吧!」许久,舒致远抖开薄被,盖在两人身上。
「嗯。」她依言闭上眼睛。
虽然早在得知皇帝指婚,甚至早在得到雅儿的死讯时,舒致远的心里就有了打算。可看着这张失血过多的憔悴小脸,一种近似罪恶感的东西占领他的心头。
他纵横沙场多年,虽然说不上杀人如麻,可也是杀敌无数,但他手中却从没杀过无辜之人!而现在,他的作为……
想到这,舒致远烦躁得再也无法躺下去。
「呃,娘、娘亲下要丢下歆儿,不、不要……」
他才要悄悄的起身,身边的女子却正好翻了个身。
下一刻,她的双手双脚缠住了他,小脸还埋进他的胸前。
听着她的呓语,舒致远不禁想起多年前,才刚满十岁的雅儿也是这么依赖着他,一颗刚硬的心不由得软化,想要推开她的手也顿时没了气力。
奇怪的是,这些年来他已经习惯了失眠,可躺在她的身边,闻着那混合着墨香、纸香、脂粉香的独特气息,一股久违的浓浓困意席卷而来。
闭上眼睛前,他不禁苦笑。
他明明是想终止计画的,可计画还是展开了,这是否就是所谓的人算不如天算?
而他不知道的是,当他沉沉入睡,鼾声在室内响起时,身边那双本该早已睡着的眼眸却张开了,眼里一片清明。
人家都说退一步海阔天空,可她的海、她的天又是在哪里?
第四章
这天,君贻斌一大早就来到君怡歆的房里,美其名是来探病,实际上,他还没开口,她就知道他是来做什么的了。
「恭喜妹妹、贺喜妹妹。」君贻斌一开口就谄媚的道。
「贺喜什么?」她淡淡的问。
「听说昨儿个夜里、前儿个夜里……还有大大大前儿个夜里,将军都睡在妹妹这里?」不用怀疑,在来这里之前,君贻斌就将一切打听清楚了。
「三哥从哪里听到这些闲言闲语的?」君怡歆不置可否。
「妹妹,妳这是在唬弄哥哥我呢!熊副将和妳的丫头在外头把守院落的入口,这府里上下哪个人不知道呢?就连外头的人都知道了,妹妹又何必瞒我这个做哥哥的呢?」他的嘴角带着一抹轻佻的笑意。
「三哥来我这儿,该不会只是要讲些闲话吧?如果是,妹妹我……」她端起茶,做个送客的姿势。
「我说妹妹……」君贻斌腼腆着脸,正要开口。
「小姐,吃药!」小墨点就将一大碗药塞到她手里,还故意道:「这是将军嘱咐我给您煎的,还要您一定得喝完。」
说到「将军」二字时,小墨点还狠狠的瞪了君贻斌一眼,想借将军的名义让他知难而退。可惜的是,君贻斌从来就不是有自知之明的人。
「看不出妹妹真是好本事,将军大人都被妳牢牢的掌握在手中了,呵呵呵呵……」君贻斌谄媚道,「以后妹妹可要在将军面前帮我美言几句,提携提携妳不成材的三哥呀!」
「小墨点,送……」君怡歆实在受不了了。
「正事正事,这就说正事了。」见君怡歆真要送客,他赶紧改口。
「三哥有什么正事?」反正这君家的事,她也看开了,她淡然的问。
「不是三哥有什么正事,是我们的父亲大人有正事。」君贻斌虽然是庶出,却因为是君明海膝下唯一的男丁,因此很得他的喜爱。而君贻斌也习惯了假借父亲之名行要胁她之实。
「哦?父亲大人有什么正事呢?」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君怡歆在说「父亲」两字时,总是充满了淡淡的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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剃了胡子才洞房 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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