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昨晚遇到他之前,她还能委曲自己嫁给一个素昧平生的陌生人;在今日与他相逢之前,她还能骗自己情况不会有什么不同;可是现在……再也不行了!
当那双冷峻而炽热的眼眸朝她望来,她以为该是冷灰的心头蓦地飙卷起火焰来,她甚至可以透过两人交会的眸光,感觉到他充盈着渴望、爱恋以及深痛绝望的心情……于是她知道了,一道珠帘无法隔绝两颗互相吸引的心,就像浩瀚的银河相隔断不了牛郎与织女的夫妻情深。
可这一切终究只是自己的幻想吧,岳翕是不是跟她有同样的心情,也许一辈子都得不到答案。
祁善善忍不住再度叹气,就算会把桂香吓坏,她也管不了。
“公主?”
不能任性下去了,善善决定封锁住幽微的心事,面对现实,不再吓桂香。
“岳大人……”终于能勉强自己以平稳的语音开口,握成拳的指尖刺进掌心里微微疼痛,但这些疼痛比起寸心芳绪对他的莫名渴望是微不足道的。
她闭了闭眸,无法理解向来冷静的自己怎会在只见过对方一面就心动,自此沉沦。是因为他的形象、气质宛如从她深闺梦里走出来的意中人吗?文武兼备,俊逸出尘,有一双温柔、同时充盈着对生命的爱恋、渴望和好奇的炽热、真诚的眼眸吗?
她吞咽下几乎要逸出喉咙的叹息,勉强自己道:“岳大人送上来的迎亲路线图本宫已看过,原则上应无疑虑,就依造岳大人的意思办理。”她停顿了一下,突然好想多了解他一些,忍不住问:“岳大人被封为龙渊阁大学士,是吧。据本宫了解,天朝遴选人才的主要方式是科举考试,岳大人身为安国公世子难道也要参加科举?”
她屏息以待,这番话应该问得还得体吧?不至于泄露出什么吧?
“蒙公主垂询。”岳翕不卑不亢地回答,“下官是丁卯年状元。因与皇上是表亲,一直以来便进御书房陪伴皇上读书,偶而也会为皇上代笔。家父认为下官未有职衔,难免名不正言不顺,故敦促下官依循科考,求取功名。”
“本宫有幸见过安国公,岳大人无论才貌都有令尊的风范,能考取状元,应该在意料之中。你刚才说一直以来都进御书房陪伴皇上读书,偶而也会为皇上代笔,到现在仍一样吗?所以皇上封你做龙渊阁大学士?”
“是。”
“那岳大人一定对皇上很了解?”
岳翕紧抿嘴巴。
虽说早在进宫之前,他便猜到芳兰公主召他入宫,除了询问迎亲事宜,必然是想知道皇帝的事,然而一旦落实,他反倒不痛快。
不高兴她问起皇帝,不高兴她想知道皇帝的事,更不高兴心里会有这些不高兴!
“岳大人,公主问您的话,您还没回答。”见他半天都不答腔,桂香提醒他。
岳翕吞咽下喉头的苦涩,表面上若无其事。
“我在思考公主话里的了解是什么意思。如果是指日常生活起居,自是了解。”
这些她却没兴致知道。
芳兰公主苦涩地想,犹豫地问:“本宫想知道他为何向本宫求亲。”
“咦?”像是没料到她会提出这样的问题,岳翕讶异了一下。
他犹豫着该如何回答,该以皇帝因为仰慕公主什么什么之类的好听话来搪塞吗?但他一点都不想撒这个谎。
“据我所知,这桩婚事是家父代皇上提出来……”
“这有什么不同吗?”
“当然不同。皇上是事后才知情。”
“你是说……他跟本宫一样……”芳兰公主在愕然中叹息,“既非他本意,他为何同意?”
“皇上是不得不。一来,这桩婚事是家父代他提出,他若不认账,势必难以向姽方交代;二来,满朝文武都对这桩婚事乐观其成;三来……”
“逢九难过十的天朝皇帝诅咒吗?”她冷笑。
“公主也知道?”
“这件事传遍我国。”
“家父认为公主是九命天女,皇上若娶了公主,当可解除这个诅咒。”他意味深长地回答。
“是吗?难道皇帝没想过,若本宫不是?”
“皇上是想过,但……家父很坚持地认为公主是。”
“他很听令尊的话?”
“公主应该知道家父是皇上的舅父,他在太皇太后面前说话极有分量,老人家对他的话深信不疑,皇上天性至孝,不想让太皇太后为他担心,只好同意婚事。”
“这么说来……他跟我……都一样……”
岳翕又是一震。
“公主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他紧迫地隔着珠帘盯着她问,“难道公主被人逼迫答允婚事?”
她沉默了一下,方叹出略带凄凉意味的回答:“本宫跟你的皇帝一样身不由己。”
“如果公主不愿意下嫁,为何不反对?”
“尊贵的天朝皇帝都不能了,何况是本宫这个小小的一方公主。”她自嘲的语音无限凄楚,“本宫只有两个选择,不是嫁给天朝皇帝,便是嫁给莽国的桑顿卡邦……”
“公主!”桂香越听越不对劲。
公主是怎么回事?就算对这桩婚事有怨言,也不能当着天朝的迎亲使说出来呀。她边急思补救之道,边向厅内的其他同伴使眼色。
“比起桑顿卡邦,天朝皇帝当然是好上几百倍、几千倍的选择!”
“就是呀。”领会她暗示的阿橘跟着附和,“那个桑颜卡邦连死了三任王后,后宫姬妾如云,而且一把年纪了,还来向公主求婚,根本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天朝皇帝就不一样了,他今年十五岁,比公主还小上三岁呢,虽然立过贵妃,但现在也没了,跟公主最相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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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落跑 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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