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信。」
「为什么信?」他眸光深邃。
「因为您没必要骗我。您明知道就算您爱她,我也会一生一世跟随您,永远不离。况且她原本就是您的妻,您原要娶她。爱她,那是应该,不爱,才是不该。您原不该辜负她。」她说。说得心安理得,说得坦坦荡荡。
他看着她,眸底的眷恋由深爱到惊喜,然后再渐渐升华。
「织心,我的织心,你为何会生得如此聪明慧心?纤细灵透?」他低头吻她柔唇,叹息着呢喃。
「贝勒爷,您何时娶她?」半晌后,织心微笑着轻轻推开他。
她的笑,是真诚温柔的笑。
「我永不可能娶她。」他却说。
织心愣住了。「可是,福晋她——」
「不管额娘怎么想,一生一世,我只要一个女人,柳织心。」
这瞬间,这番话,逼出了织心的眼泪。
「但是,贝勒爷,您不该为了奴婢一人,辜负许多人的期待。」
「就算辜负再多人的期待,我也毫不在乎,我在乎的只有你。」
这三句话,让织心好不容易咽下的泪,又流成了河。
他揽她入怀,吻去她颊畔的泪,低喟道:「何况,我不能娶她。」
「什么意思?」
「你明白,她不是一个普通女人,如果要嫁人,必定为了某种目的。」
他的话,却说得不明白。
「现在你看到的,是坐在京城王府里的她,但实际上的她却不是现在的她。你既然明白,就该知道她不可能如寻常女子,安分嫁人,只为寻找归宿。」雍竣又道。
她终于明白他的意思。
「但是,一个女人终归要嫁人,何况,她是一名格格,必定要嫁人。」
雍竣咧开嘴。
「她当然要嫁人,而且在不久之后,就会出嫁。」
织心凝眼看他。「格格要嫁谁?」
「一个你想不到的男人。」他道。
织心吸口气,淡淡说道:「您确定,我当真想不到吗?」
他挑眉。
「格格嫁人,若怀有目的,那么也只有一个目的。」她说。
他沉眼看她,低眉不语。
「您说的,她便行。您不说的,她绝不敢行。格格要做的事,必定与您有关。」
他撇开嘴,却还是不说话,只看着她。
「不过,格格终究不该只是一颗棋子。」
她低叹:「您原不该勉强她——」
「这次你错了。」他却说。
织心不明白。
「就算怀有目的,这次却是出于她的意愿。」他道。
织心凝眉不语。
过了半晌,她忽然幽幽问起:「娄阳贝勒那日也受了重伤,他……」她想问他的生死,然而又以为他一直跟自己在一起,也许不会知道。
「他不可能死,至少,不会这么容易死。」他看透她的心事。
她笑,他一向能猜人心事,就像个魔鬼。
「他没死,你很开心?」盯着她娇俏的脸蛋,他淡淡问,语调却饱含醋味。
「对,我很开、心。」
雍竣的眸子危险地眯起。
「因为,我不希望任何人死在您的手下。」偎向他胸口,她柔声说,玉手轻拢慢拈地揉过他胸口,为他顺气。
「什么意思?」他口气仍然僵硬,不过在她细心揉捺下,已明显平心静气了不少。
「您是贝勒爷,不是杀人如麻的江湖人。奴婢不要您惹恩怨,还要天天焚香敬祷,求老天爷保佑贝勒爷福泰康宁。」她柔声说。
闻言,雍竣露出笑意,将怀中的人儿揉紧。
三言两语,她已将他的醋意平抚得服服贴贴。
一物制一物,古来明训,绝对不会有错。
这世上,也唯有她一人能克他。
柔能克刚:水远不会错。
「我福泰康宁,娄阳也会长命百岁。」他低道。
「你们谁也别犯谁,不管福泰康宁或者长命百岁,又与谁何干?」她依偎在他怀里说。
雍竣咧开嘴。
他的女人很聪明,也许是太聪明了—她明白,他有了她,就舍不得再找人搏命。
但她毕竟是女人,女人的思维,本来就与男人不同。
男人是阳刚之物,女人是至阴之体。
男人以气役使,女人以体为用。
女人可以归纳出最好的结论,男人却往往反其道而行。
他当然不会放过娄阳。
他们之间的战争仍未结束,甚至,才刚刚开始!即便为了织心,他可以不再与娄阳正面冲突,但这是男人的战争,男人只要一开战,不到胜负分晓,就没有休止的那一日。
织心再聪慧,却还是个女人,想法必定不脱女子的思维。
不过,她已经是天底下最聪明的女人之一,她只用话点他,却未拿感情要胁他。
她聪明,知道女人圈不住男人,但可以套住男人。
「我不犯他,他也要犯我。」他说,无声低笑。
「您不犯他,他何以犯您?」织心眼波流转,笑答:「只怕,贝勒爷心有不甘,想出奸猾诡计,要陷娄阳贝勒于不义,除了报一口冤气,还要继续与他斗下去。」
「我有了女人,难免少了阳气,多了奸猾。」他低笑。
「贝勒爷是说奴婢奸猾?」她嘟嘴,难得俏皮。
雍竣对她笑,揉着她的身子。 「不奸猾的女子,如何能套住男人?在我看来,每个能嫁做人妇的女子都够奸猾,必有一套引君入瓮的窍门。」他说出一番歪理。织心掩嘴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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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下) 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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