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
「我求你让我去,算我求你,带我去他的身边!」她跪在地上,不停向简捷请求。
禁不起她的哀求,简捷不忍心,于是驱马出府,带着朱槿来到扶桑新造的坟墓前。
除了必须要守墓七天的两个兵卒外,这里没有别人。
朱槿站在扶桑的墓前,心中一片黑暗。她仔细地察看着那块石碑,彷佛透过它就可以看到扶桑一样!
她的热泪突然涌上眼眶,像发了疯般一边号啕大哭,一边向墓碑走近。
「扶桑……」她紧拥着他的墓碑,将脸贴在冰冷的石头上,泪水蜿蜒流过碑上的名字。
「扶桑,我来了,我来看你了!」她的身体如同有千斤重,使她无法动弹,眼眶更因极度激动与绝望而红得像流出血一样。
「你怎可以一声不响就离开我呢?你是不是还在生槿儿的气?」
「他一直都很爱妳,相信到最后一刻,他仍是深爱着妳的。」简捷是如此笃信着,亦好言安慰她。
「我是个克死自己爹娘的女人……百花楼的崔嬷嬷是这样说的。」她呆滞地依靠着墓碑,喃喃地低语。
「肯定是我不好,是我克死了扶桑,是我害他的!」
「那和妳无关!只是任务出意外罢了!妳千万不要这么想!」
她任由豆大的泪滴抽干体内的水份,整个人几乎崩溃,突然失去自制地嘶吼:「扶桑,你不能拋弃我!要走的话为什么不带我一起走?」
她拥住冰冷的墓碑,不住地发泄心中的悲伤。守墓的两个兵卒和简捷在一旁看着此情此境,都不禁流下男儿泪。
起风了,简捷望着新墓,伤感地回忆着。
「少年时,我和扶桑曾读过一本书,提及南末词人姜夔死时,他的红颜知己小红在他坟前哭得花儿凋零。那时候,扶桑完全不信有人会为另一个人哭得这样断肠,但现在,不就应验在他身上了吗?」
扶桑花一旦枯萎,如同一体的朱槿花亦随之凋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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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身是血的男子躺在地上,四周除了风声,便安静得如同进入了另一个世界一样。
额上一阵清凉,涨热的痛感略略减轻。沉睡的神智差不多回复,只是身子仍然倦怠,眼皮重得打不开。
梦中,他多次重回被刺的现场,他看到丁凌如何将刀插入自己体内、抽动和拔出的剎那。然后,他又看见槿儿,她一直在笑着呼唤他,好象要他回到她身边陪她似的……
身中致命的一剑,再被人打了好几掌,他已经奄奄一息,恐怕再没有机会活着回去见她,甚至连对她解释他为何这样无情的机会都没有了!
原来以为能潇洒离开,却终究骗不了自己,他就是割舍不下槿儿,依旧牵挂着她。
青年俯身探了探扶桑的鼻息,虽然微弱得几乎被忽略,可是的确还有气息!
「师父,他还活着!」青年向同行的老人说。
打着油伞的老人连忙赶过来,探视过后,震惊的睁大眼。
「他真的仍活着,可是如果不救他,他应该很快就会撑不下去吧?」
他还有救?他可以……活着回去见槿儿?
徘徊于生死之间,一切顾虑、考量都变得微不足道,只能遵循内心深处的渴望往前。这一刻,什么报仇雪恨、血滴子、丁凌,甚至皇上,对他来说都不足挂齿,只有槿儿,可以支撑他继续这口气,使他生存下来。
「救……我……」扶桑使尽全身之力,气若游丝地向来人呼救着。他一定要活下去,要再见到他心爱的女人!
他的声音轻得如果不仔细听,会以为只是一阵风从耳边轻轻拂过,但仍被站立的两人听见了。
「既然他是要活下去,淮,你就看看如何帮他吧!」老人看向自己视如亲儿的徒弟。
名叫方淮的男子思量片刻后,坐地盘腿,扶起重伤的扶桑,运起内力将真气由掌心输入他的体内。
倏忽,扶桑感到胸口一阵剧痛,但马上有一股温热之气在全身经脉运转,将他从冰冷的痛楚中稍微拉出来。
「我先保住你的真气,为你续命,至于身上的伤就慢慢治疗吧!」方淮发现他已清醒,便在他身后轻轻地解释道。
「谢谢……」扶桑嘴里喃喃的发出呓语,意志开始溃散,缓缓合上了双眼,再度陷入昏迷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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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西下,披麻戴孝的朱槿,泪痕未干的跪在扶桑坟前一边烧着冥纸,一边哼着他最喜欢的小调。
她为他守丧足足半年了,每天早晨她都会准备好香烛冥纸和一些酒菜,独自来到这里陪伴着他,直到傍晚。即使是简捷也阻止不了她的坚持,只好让她每天来。
她轻抬眸子,望着墓碑。良久,她突然笑了,这是这些天来第一次发自内心的微笑。
守丧期已满,今天,她终于可以从失去他的痛苦中解脱了!
她早有跟他去的念头,只是她要为他烧香念经,要一直为他祈福,他才可以在地府过得好一点……
她的命是他救的,该是她将这条命还给他的时候了,哪怕他已经喝了孟婆汤、过了奈何桥,她也要跟着他到黄泉去,永远陪着他!
「听他们说,你被人刺中这里,那么我也要感受这是什么滋味才行。」她笑着拿起准备好的匕首,慢慢捅进自己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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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勒爷好坏 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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