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荻是谦谦君子,她迫问,他只好说。」
「你对阿荻印象太好了,我不许,」他是认真的。「不只阿荻,任何男人都不行。」
「不要太专制,我会窒息。」
「你——不怀疑我与何令玉的关系?」
「该怀疑吗?」她反问。
「这个女人胡缠,我完全不懂她的心理,总爱管我的事。」
「她喜欢你?」
「谁知道。她是有夫之妇。」
「你喜欢她?」
「老天!我会疯掉。对着她一小时都无法忍受,不知阿菲怎么受得了。」
「她很美。」
「俗艳。人工化,手术刀下的产品。」
「别贬得别人那么低,」她笑起来。「何令玉舆我像是前世仇,第一次地对我的态度友善得太过分,令我有相反的感觉。」
「她妒忌所有比她强的女人。」
「你很了解她。」她望着他。
眉心紧蹙,望着半晌,才摊开双手。
「说实话,未结婚前,她缠过我一阵子,不过从来没理会地。」
「原来有这么一段。」她捉挟的笑。「旧情?」
「旧个屁情,」他口不择言,啼笑皆非。「如果对她有情,她不会是许菲太太。」
「真是复杂的关系,香港实在太小。」
「的确是小。尤其是上流社会撞口撞面都是熟人。此人的妻曾和某某拍拖,某人又是某夫人的前夫,谁的儿子又和谁的女儿分手,转和谁的儿子拍拖,真是复杂过复杂。」
「刚才何令玉说——韦家的继承人。」她不想这么小家气,放在心裹又不舒服。
「莫名其妙,关她甚么事?」他涨红了脸。「爸爸退休前把所有财产设立一个基金,用我和哥哥的名字,只是这样。」
「只是这样?我就被骂成莫名其妙打你主意的无聊女人。」
「何令玉可怜在不懂爱情,」少宁叹一口气。「爱情裹面没有条什,婚姻才有。」
她高兴他这么说。真的高兴,他把爱情看得清高单纯,跟她的想法一样。
「可以真正休息了,你回去吧。」她说。
「不回。今夜我住这儿,明天帮你一起搬家。」他深情的拥着她。「我打电话回公司,知道后天要飞纽约。」
立刻,离愁包围了她,他要离开,她已不习惯身边没有他。
「放心,一星期回来。」他在她耳畔说:「我会严重警告何令玉,她不敢再来烦你。」
他想一想,叹一口气。
「飞长途是很累的事,到纽约时,又憔悴又脏,三十四小时哦。我不想让你看见。虽然我极想把你放在衣袋里。」
「有分开的思念痛苦,才有相聚的无边快乐,我可以等待。」她眼珠发亮。
「讲得好。我却是俗人,想一天二十四小时看着你。」
「看太多会厌。」
「相看两不厌。」他用念诗念词的口吻说。
「顽皮。」她摸摸已自然干了的头发。
「你知道吗?」他目小转晴的凝视她。「你这样披散着刚洗完的直发,有一种很——很——贤良淑德的感觉。」
她轻俏的打他一下转身回房。
他跟着进去,像老夫老妻般自然得很。
电话铃响。
她抢着接听,立刻,脸色微微改变。
「是,我刚回港,你怎么知道?」她看少宁。
少宁沉下脸,无声的问着:「阿荻?」她点头。
「刚才的事——很抱歉,是我告诉她地址,她上来过,是不是?」
「不关你事,我明白。」她立刻说。
「我不知道她和少宁间有甚么纠葛,她很紧张少宁的事。」许荻说。
「不影响我,真的,」她又看少宁一眼。「我们感情稳定。」
「那——恭喜你。」他彷佛无话可说,又不肯立刻挂电话。
「不只稳定,」少宁突然趋前在电话边说:「我们相爱极深,允许了生生世世。」
可以想像到许荻一定变了脸,因为他连呼吸也不平稳了。
「他——在你那儿?」许荻问。
「是。」
「那——下次再谈。」他终于收线。
「他死心不息,留你在香港,我不放心,」他急切的说:「明大订机票,我带你去纽约。」
「少宁—」
「听我话,否则我无法专心开飞机。」
她不敢出声。
他掌骨着全航机所有旅客的生命,那可绝不是开玩笑的事。
梵尔终于买了机票,再向公司请一个星期回纽约的假,伴少宁飞行。
他们先飞东京,转机等两小时,再飞纽约甘乃迪机场,一共二十多小时的时间。
少宁替梵尔买的是头等舱,在上层,和他的驾驶室接近;他只要一开门出来,就立刻可以见到她。
他并不能常常出来陪地,毕竟工作要紧,他要负责把全机二百多客人平安送达纽约,这是不能开玩笑的。但是,两个人部觉得温馨踏实,因为知道隔着一道机舱板,他们所深爱的人就在那儿。
空中小姐们都知道梵尔是少宁的女友,这是少宁一上机就向大家介绍的。那些各种国籍的女孩子都对她很好,一直照料她。
纽约,太熟的地方,为了工作,她曾每天都来,没有一丝新鲜感。这次回来,却有丝说个出的亲切,因为是家,因为身边有他。
他带她到第五大道与五十九街的PLAZA酒店,是纽约最好的酒店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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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年中的一瞬 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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