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手不停地抚着她的脸,口中喃喃地叫着她的名字,用他全身的精神倾注于感觉她的存在。然后紧紧地拥着。
「我觉得,我进入了你的戏剧。」她说。
「不论怎样,能见到你,能拥着你就好。」
「甚么原因令你不能见我?」
「忙——他们限我时间赶这部戏。」他说。吞进肚里的比讲出来的更多。
「今夜是我唯一的休息。」
「那你就该休息。」她轻轻地抚摸着他瘦削的身体。「你瘦了好多。」
「我只想见你。可若,你要原谅我的不定时,我——身不由己。」
突然地想起了梁美仪的警告,只想了一想,没有说出来。她不想破坏这么好的气氛。
「你可以给我电话。」
「没有电话,他们不给。家里电话也切断。」他苦笑。「我要限时完成工作。」
「电影界是这个样子的吗?」
「也许我特别些,因为我红,能卖埠——」他摇摇头。「不说这些。你挂住我吗?」
「我极有信心,你在我心中。」
「可若——」他不知想说甚么。「会有一天我们能长长久久地相处,永远在一起。」
她在他怀里点头。为甚么不?他们相爱。
星光洒在他们之间,突然间能清晰地互相看见。
他眸中动人之极的光辉里,她看到了一种令她极感动,感动得心碎,想流泪的光芒,那是甚么?
人们不再相信了的永恒?
永恒?她竟在这一剎那,在他眼中看到。
「你的疤甚么时候去磨皮?」她爱惜地轻抚他在额头上的疤痕。
「我不介意,他们说要磨平。也许要等新肉长好些时才行,现在它还太嫩。」
「这么日以继夜的工作,你太辛苦。」
「那是肉体的辛苦。每想起有你,甚么辛苦都忘了,他们答应我——」他停口不说。
「谁答应了你甚么?」她关心地问。
「不提工作。」他立刻转题目。「阿奕——周子奕说你搬了家。」
「是。没办法通知你,但你总找得到我,公司总在那里。」
「告诉我,你总会在那儿。」
「我总会在那儿。」她想也不想。爱他,要给他信心。
「周子奕是我唯一可信的人,」他说:「以后,我们靠他联络。」
「你岂不等于失去自由?」她说。
「做这一行原是失去自由,像困在笼子里让人参观的动物。」
「不要贬低自己,你已非常成功,很少人能及得上你的成就。」
「成就。」他轻轻地笑,一下子就转开话题。
「回来之前我又累又紧张,拍了三十几小时的戏,又不知道阿奕接不接到你,进门时心都快跳出来。」
「他们为甚么要有人在楼下看守你。」
「谁说的?」他呆楞一下。「你没听说过以前林青霞在台北拍戏时,三组人拿着武士刀抢她的期,那才叫精彩。」
「香港也变了当年的台北?」
「林青霞还告诉我,以前有个黑道人物叫刀疤小蝴蝶甚么的很保护她,帮她不少。」
「你是在编故事,你认识林青霞?」
「下次有机会你问她。」他笑起来。
两个人定定地凝视一阵。
「我们这——是不是真的?」他不能置信。
「休息,好吗?」她的头枕在他臂上。「明天一早我们都要工作。」
「答应我.永远等我。」他慎重的。
早晨醒来,令刚已失去踪迹,浴室有他换下的衣服。灯台上有张纸条。
「我早班。等我。爱我。」
没有称呼,没有签名,字写得很孩子气,像个小学生。可若心甜地笑一笑把纸条放进手袋,匆匆梳洗而去。
这就是他们以后的相见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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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回到办公室,爱咪手握若可若勿勿留下的「线索」纸条,压低声音说「是不是四十八小时见不到出现就报警?」
怎么大家的言语行动都愈来愈戏剧化呢?
心情大好,做起事来得心应手,可若策画的一个广告被客户大大赞好。人逢喜事,可若开心地大叫。
「爱咪,中午吃鱼生。」
「我宁愿加人工。」爱咪笑得暧昧,顺手递上一封信。「私人的。」
幼稚不成熟的字体,可若一把抓在手心。
「小心开心过分,被百万女影迷在街上追斩。」爱咪说。
「等我五分钟。」可若返转身,下意识关上遮不住一切的玻璃门,立刻拆开信封。
「从来怕演感情戏,昨天把对手当成你,一次OK。为甚么她不是真的你。看见电视里你替我拍的广告,你彷佛在我身边。」
但是没有称呼没有签名,信也无头无尾,是匆忙中写的吧?
走在路上,可若轻盈快乐得像跳舞。
「如果把这信公开,你猜会有甚么后果?」爱咪又笑又摇头。
「血流成河!」可若居然在大街上旋转一个圈。
「喂喂喂,三十出头啦。」
「没试过,真不知道竟然能好成这样。」
「甚么?」爱咪瞪眼。
「恋爱滋味。」
「下个广告恐怕得加成吨蜜糖。」
「快马加鞭,爱咪,不要浪费青春。」
「晒命,全世界只有一个方令刚。」
「嘘。」可若吓一大跳,立刻恢复正常。「别把名字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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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生若比永恒长 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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