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不尽的坎坷路 恰如祖先的步履
抱一支老月琴 三两声不成调
……
(作词:赖西安 作曲:苏来》
随着传人耳里那带着淡淡沧桑和思念的歌声,路祈压抑在心里三年多的思乡之情全被震荡出来。
远在二十一世纪的家里,有父母、大哥、大嫂以及从小就宠爱他的奶奶,还有老爱缠着他撒娇的可爱侄儿。
当初他走得太突然,也太措手不及,让他无法向他们告别,为此,他心头一直存有遗憾。
这三年多来,他刻意不让自己去想念家人,此刻在宁儿歌声的诱发下,对他们的思念一下全涌了出来,他眨也不眨的看着前方在唱歌的宁儿,依稀穿越了时空的阻隔,看见了多年不见的家人。
直到她的歌声结束,他才蓦然回神,家人的影像消失,他有片刻的失落。
见他怔怔望着她不语,宁儿有些不安的问:“路当家,我唱得不好吗?”
“不,你唱得很好,你把这首歌的意境诠释得淋漓尽致,是我听过唱得最好的人。”即使此刻她已唱完,那缭绕余音还在他胸口回荡不已。
听到他给了这么高的评价,宁儿清秀的脸庞上露出掩不住的喜色。
“是你教得好,这首歌这么好听,有名字吗?”
“有,它叫‘月琴’,是我最喜欢的歌曲之一。”他接着问:“宁儿,你喜欢唱歌吗?”有这样的天份,如果是在现代,他一定二话不说就掏钱替她出唱片,遗憾的是,这时代连录音机都没有,更遑论出片了。
“喜欢,我从小就喜欢唱歌。”宁儿忙不迭点头。
“那以后我再教你其他的歌曲。”说着,路祈不经意一瞥,这才发现站在门边的妻子。
“岚吟,你什么时候来的?有没有听到宁儿唱的歌?”他放下琵琶,兴匆匆走过去。
“听到了。”她轻轻颔首。
“怎么样,宁儿唱得很好听吧?”如同挖掘到什么宝藏,路祈语气里透着掩不住的欣喜。
“嗯。”裴岚吟轻轻点头,她无法否认,因为即使不谙音律的她,也听得出宁儿唱得确实很动听。
她张了张口,想告诉他自己不久前作的恶梦,但看见他提及宁儿时那种兴高采烈的神情,到嘴边的话不禁全咽回喉中。
不知为何,方才循着歌声来到这里,看见他坐在一张椅子上,怀里抱着一把琵琶,两手娴熟的拨着琴弦,那张总是含笑的俊颜目不转睛的看着坐在他对面的宁儿,他专注聆听她唱歌的神情,仿佛眼里只有她一人,她胸口隐隐泛起一丝不安。
加上不久前作的恶梦,一抹阴霾俏悄笼上她的心头。
***
午睡刚醒,裴岚吟发现身边已不见原本陪着她睡的人。
她不用猜想,也知他人在哪里,她下床,还未来到西厢,便已听到两人的歌声。这几日来,每天午后,他都会来这找宁儿唱歌,此时他们正合声唱着——
不要说再见 那声再见太沉重
只要静静转身离开
从此之后 在我心中
你的房间 我将清空
再相见时 你只是一个
有着名字的陌生人
思念像心中的一条虫
把我的心蛀空
当你转身 记得不要说再见
因为那两个字太沉重
路祈醇雅的歌声搭配上宁儿清婉的嗓音,简直完美无瑕,一旁的仆从们莫不听得如痴如醉。
连裴岚吟都觉得,他们的歌声真有如天籁般悦耳。
然而飘进耳里那些美妙的歌声,却犹如一把把的锤子,在击打着她的胸口,让她的心隐隐的闷痛着。
再看到沉浸在歌声中的两人,脸上挂着同样的笑容,眸光互看着对方,仿佛除了彼此,再也没有其他人的存在。裴岚吟不想再看,默默的转身离开,因此没有看到惹得下人们诧异的一幕。
直到翌日,她刚核对完作坊送来的帐簿,走出寝房,耳畔不经意飘来几句丫鬓们的谈话。
“我看爷儿应该很快就会纳宁儿为二夫人。”
“我也这么想,瞧爷儿昨儿个毫不避嫌的摸着宁儿的颈子,还有她的肚子,啧啧啧,看那亲密的模样,我想最多不超过十日吧。”
“那夫人怎么办?”
“夫人性子那么温婉,就算爷儿要纳宁儿为二夫人,她也不会说什么,何况她肚里已经有了孩子,总不会带着孩子负气离开吧。”
“宁儿唱歌是很好听,但我还是有些替夫人不值,毕竟夫人一直待我们这些下人很好,可那个宁儿,你们没瞧见爷儿才宠着她几日,她就当自个儿是主子,对咱们挑三拣四,端去的饭菜若是不合她胃口,还会被她责骂。”
“可爷儿就是宠她,咱们能有什么办法,你们没瞧见爷儿今天回来,先去找的可是宁儿,不是夫人。”
原来他已回来了,先来看的却不是她,而是宁儿。
听到这儿,裴岚吟走回寝房,在桌前坐下,她垂目看着指上的那枚金色指环,回想着他那日为她戴上它时说的话——
在我的家乡,结婚时,夫妻两人都会戴上这样的戒指。
……是信物,也是对婚姻的一种承诺,一旦戴上就要互相忠于对方、爱护对方、,疼惜对方。
喏,就像你这个金色阴阳鱼上的白点代表的是我,我这个银色阴阳鱼里的全点代表的是你,你是我的一部份,我也是你的一部份,我们是分不开的。
轻抚着指上的金色指环,她嗓音微沉的自语着,“路祈哥哥,你不会像我爹对我娘那样对不对?当日你曾亲口承诺过,你会一心对我,心里不会再有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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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金不换 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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