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怎可能,她的担子太重,人生太罪恶。
「对,一个爱妳、疼妳、肯宠妳宠到无法无天的男人。」她意有所指地瞄瞄季阳。
于坊的暗示,季阳接收到了,他在心里整理对幼幼的感觉。
仰头望天,是一贯的蔚蓝。想起初遇那个下午,想起那颗瘦伶伶的小葫芦。是不是自那个时候起,他便介意起她的情绪?是否从那时候起,他就想强制她的悲伤缺席?
「一个爱我的男人,是所有问题的答案?」幼幼问。
这个问题,于坊常自问,即便她被塑造成人人称羡的女强人,她仍不得不承认,内心深处有一个小小角落,有个声音告诉自己--是的,爱情是她最想得到的答案!
于坊没回答幼幼,同样望眼蓝天,蓝天上,弹着情歌的王子坐在云端,他在微笑,他还记得她?他会回来吗?十五年了,一年比一年,她想他更甚。
幼幼的话没获得响应,偏头,她习惯性地靠到季阳肩上。
天蓝得耀眼,她的心却无法澄澈,琇玟姊的苦,季阳的情、于坊的婚礼,一件一件,她乏力的心,无法将他们兜在一起。
第七章
幼幼接到长途电话,电话里,苏妈妈的声音哽咽:电话外,幼幼欲哭无激。
缓缓蹲下,她躲到桌子里面,把自己蜷成一圈,在炎热的夏天竟感觉寒冷,她用两手将自己抱紧,仍制止不了双腿发抖。
琇玟姊自杀了?!
努力多年的结果,居然是她不通知一声,执意走自己的路?
早知如此,何必逼她欺骗?何必给她存了希望,又教她希望幻灭?
她在这里那么努力维护她的爱情,琇玟姊怎么说不要,就随手拋弃?
她的辛勤、她的压抑,到头来只是场笑话?
她明白自己无权埋怨琇玟姊,她是始作俑者,该苦该痛,皆是命定。只是……怎么办呀?她要怎么办?怎么办?
再多声怎么办都问不出一个正确答案,她头痛欲裂。
捶捶额头,她不晓得该怎么对季阳开口?
「惊喜!琇玟姊回国了,可她自杀未遂,你要不要去看看她?」或者「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说了许多谎,但这些谎纯粹是为了你和琇玟姊好。」再不然「哈啰,琇玟姊为了想见你一面,诈死回国,你看她多爱你。」
不可能!这些话没有一句能成立。
想到季阳,阵阵收缩的是心痛。三年谎言,一旦揭穿,会是怎生结果?
幼幼鼓吹自己勇敢,她对自己说:「妳不能躲在这里假装事情没发生,该面对的、该动手解决的事情那么多,妳怎有权利畏缩?」
可是,她的肩膀瘦弱,挺不起来啊!
牙关打颤,惊惶的泪水漫淹。她情愿死的人是自己,她真的情愿!
「幼幼。」
季阳的声音自外面传来,幼幼不敢回答、不敢见他,想象他的愤怒、他的悲恸,她想拋下一切,转身逃开。
身子缩得更紧,她往桌子里头更靠进去。
「幼幼?」拉开椅子,他在桌下找到幼幼,满面怀疑。
她沉默,脑问勾勒他的愤怒。
「幼幼,妳怎么躲在这里?」
伸手,他将她抱起,走到沙发边,不发一语,只是静静地把她圈在自己怀里,心疼她的眼泪,也心疼自己的不舍。
不得不面对了?
幼幼苦笑,她一再提醒自己,酸涩才是生活原味,至于他带来的甜是奢侈品,她无权放纵自己。
「我……」
「不想说就别说。」他纵容她,纵容到过分,只求她不伤心,其它的,无所谓。
能不说?不能!她记取他的宠溺,理解他的纵容即将到此截止。
「琇玟姊不在美国,她住在台中……」
在季阳怀里,幼幼对他的心脏说话,这个开头话题不高明,可她想不出其它说法。
她的话震惊了季阳。
怎么会?是她信誓旦旦告诉他,琇玟去了美国叔叔家,还有那么多封信为证……
信?那些寄自台中的信?等等……
「那些信是琇玟寄自台中?」
「不,那些信是我代笔,每一封、每一封。」头更低,她无地自容。
「那些信的确从台中寄过来,我看过邮戳,妳并没有去……我懂了,月底那两天,妳说去见妳母亲,其实是骗我的?」
「是的,那两天,我人在台中,只在等车空档,去偷看我母亲。」她实说,不再隐瞒。
幼幼竟然骗他!一个又一个谎言,重重的,在季阳的脑间猛敲。
他痛恨被欺骗,认为欺骗是种严重的人格侮辱,这是他从小到大的性格盲点,没想到,他以为被自己成功掌握的幼幼,居然事事骗他!
认真清算,从她走到他身边开始,她住进牧场、她要求他对琇玟忠诚、情书……她这个人真实的部分有多少?
拳头紧握,牙关紧咬,他面目狰狞。
「她为什么在台中?」为怕自己冲动,推开幼幼,离她三步,他冷声问。
轻轻一推,她受伤了,伤在心底,伤在她不能替自己申冤。
「她被我父亲欺负,精神状况不稳定,苏妈妈送她去疗养院休养。」幼幼回答,双肩垮下。她惭愧,对于谎言。
「欺负?什么样的欺负?」季阳声调上扬。
「她被性侵害……」
狠咬住下唇,血自嘴角流下,没有痛的感觉,只有浓浓羞愧,压得她无法喘息,那是她最最不愿意回想的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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酸滋味 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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