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也不觉得遗憾?”
“有什么好遗憾的?”她理所当然地摇头。“这里就是我的家啊!我在这里长大、念书,完成我自己的理想,我并不觉得一个环境对我会有什么好处,说不定换了环境我反而做不到我现在所做的了。”
端木秋无言地注视着她;她看起来对自己所遭遇的都只有感激,丝毫没有怨恨!她之所以能活得这么坦荡无惧,是因为为她根本不觉得自己过得不好,一个人如果并不觉得自己过得不幸,那么天下还有什么可以打倒她的?
他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在那张活泼快乐的面孔下所隐藏的竟是这样一段辛苦的岁月——
“你干吧?”朱茵瞪着他。“为什么这样看我?同情吗?
我警告你喔……”
“不是同情,我自己也是这样走过来的,只是觉得你过了一段很辛苦的日子而已。”
“你也是?”
他涩涩地笑了笑。“我在孤儿院待过一年,后来才被我现在的父母所收养。”
朱茵讶异地看着他。“真的?我还以为你是那种事事都顺心如意,连重考都不用的那种人呢!”
“岂能尽如人意?”
“但求无愧于心是不是?"朱茵又皱皱鼻子。“你说的话真有是够八股的!”
“去过纽约吗?”在他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之前话已经说出口,两个人都有些意外!
朱菌愣了一秒钟,立刻反应——“我给你三秒钟的时间收回你刚刚说的话。”
端木秋眨眨眼。为什么要改变?他左想想右想想——突然笑了。“三秒钟时间到。”
朱菌欢呼一声!“没去过,不过就快要去了!”
※ ※※
想过很多次关于再见面的情形;也许会热泪盈眶,也许是个热烈的拥抱,可是那些却都役有发生,他们竟是相对无语“你看起来很累……我送你回克司勒家休息好吗?”
凌绕月愣愣地看着他,从见面之后她就一直这样愣愣地注视着他,仿佛要确定什么似的眼神。
冷若磊不由得垂下眼;面对绕月,他的勇气竟然消失无踪。
该说什么?该做什么?如何解释自己心里那无尽的痛苦和矛盾?
昨夜梦里见到父亲那张憔悴、死灰的面孔,梦里父亲的脸上有双血红含怨的眼睛——
一直听到大姨临死前那一声声尖锐疯狂的呼喊——
“凌龙兴”’是凌家的人害死你们的父亲!永远不要忘记这一点!是凌家的人害死了我!”
冷汗一次又一次浸湿了他的衣服、寒冷了他的决心!
十年了!这十年来他日日夜夜被梦魇所折磨着,无时无刻都能看到父亲和大姨那种含恨的模样!他觉得自己像是临死的人一样乞求着一线阳光——速死也好、得救也罢,什么都可以,只求能脱离这样的折磨!
看到绕月——像是看到阳光,却也像是看到断头台——
他的勇气……消失无踪……
“为什么……”绕月困难地开口,眼里没有泪水,却有无止境的悲伤!“不要我?”
为什么不要我?
他僵直的背脊挺得仿若石雕,无言……心痛——
“为什么?”绕月怔怔地注视着他。为什么呢?他们所说的话她全都听不懂,为什么他们要说那些复杂的话?做那些复杂的事?她不能理解。原以为若磊是唯一不会那样的人,可是她却错了——错了——
绕月默默起身,往加护病房的方向走。
“绕月……”冷若磊跳了起来!“我没有不要你?”
绕月停下脚步背对着他。
“你不明白我心里所想的?我并不是不要你?我要你!从头到尾都没变过!我要你!”他走到她的身边,轻轻牵起她的手。 “我躲你是因为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
绕月看起来并没有释怀,她只是静静地注视着前方,静静得脱了他的手——静静地离开。
外面突然飘起细细的小雨,冷风彻骨寒冷起来。
※ ※ ※
“绕月?”飞扬讶异地看着绕月竟然一个人回来。“若磊呢?”
“他不要我。”
“他不要你?她立刻跳了起来!“他说的?”
“没有。”绕月摇摇头。“他说他从来没有不要我。”
“那你刚刚说……”
绕月垂下眼。“他说我不明白他的痛苦和矛盾。”她一字不漏地将他们的对话背一次给她听。
“既然是这样,你为什么又回来了?你不是等他很久了吗?之前你还说一定要找到他才肯跟我回台湾去的。”
绕月摇头,一句话也不说地重新坐在她的位子上。
“绕月?”飞扬忧心地握住她的手。“你到底在想什么?要什么?你一面在等若磊,可是他出现了,你却又改变主意了!说说话,跟飞扬说你心里的想法!”
她无法说,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若磊的痛苦是她造成的,她似乎总在替人制造苦难。为什么是这个样子?她什么地方做错了吗?
越来越迷惑……
※ ※ ※
“克司勒家的人在吗?”
飞扬叹口气站了起来。“我就是。”
护士疑惑地看着她。“你是?”
“我是他们家的朋友。”
“那么打电话请他家里的人过来可以吗?”
“怎么了?情况不好吗?”飞扬焦急地——“请先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护士笑了笑。“没事,是病人清醒了,要求见一位‘绕月’大概是他的女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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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格子女郎 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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