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下的单戈没动,但他锐利的眼神飘向楚霸天父子,隐藏在阴影中的他,像只随时准备扑杀猎物的野兽。
楚霸天呼地一拍桌子猛然站起来!
“我说过不许任何人求情!连你也不肯听老子的话了吗?”
“爹!”楚沛没退缩,他的腰挺得更直,眼神更加坚定。“燕丫头是我的,她本来就是我抢来的人,要死要活都得由我决定。”
“你敢跟我顶嘴?”
楚霸天气得发抖!胡子不住抖动。厅下的喽啰们也意识到不对劲了,寨主好久没发这么大的脾气,他们悄悄退到厅边,谁也不想在这时候激怒他。
楚沛再度坚决地开口:“我求你。”
“你求我?”楚霸天气得抡起了拳头吼道:“为了那么个贱丫头你求我?她到底有什么好?你忘了她跟人屠子的事吗?现在我放了她,接下来你要什么?是不是也求我让你娶她?不行!绝对不行!”
“爹!”
“不许再说了!这件事你要是再敢提起,你就不是我儿子!给我滚!”
“爹!”
“滚!”
厅里的人都闪开了,只剩下楚沛咬着牙怒视着自己的父亲。
“爹,你不放她,我就离开铜牛山!我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死在我面前!她死,我就离开这里,永远不回来!”
“你恐吓我?”楚霸天不可置信地看着儿子,他们父子之间向来亲近,眼下儿子居然为了这么个小贱人威胁他!
“我不是恐吓你,我是说真的。”楚沛惨惨一笑。“我早知道你不会愿意放了燕丫头,我也早知道燕丫头心里没有我,但是我甘愿。爹,你懂不懂什么叫甘愿?我甘愿为了她死。”
楚霸天一个箭步冲到儿子面前,毫无预警地给了他老大一巴掌,同时吼道:
“来人!把这逆子给我捆起来!”
原本躲在门外的喽啰们立刻一拥而上,将楚沛团团围住,七手八脚地捆起他。
“你们干什么?爹!你关得住我的人,关不住我的心!燕丫头要是真的死了,我一定会立刻离开这里!”
“把这浑小子给我关起来!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放他出来!听到了没有!”
“听到了!”
喽啰们捆着楚沛下去,一路上楚沛不停地鬼吼鬼叫,整座铜牛山都可以听到他那极度愤怒的吼叫声。
楚霸天泄气地坐在他的豹皮太师椅上,手不由得微微颤抖……他真的老了,竟然连儿子都敢这样忤逆他!
不成,他不能让那小贱人留着!只要燕丫头活着一天,阿沛就一天不会死心。
女人,天生就是贱骨头,除了生孩子之外什么用处都没有!他更不允许阿沛为了燕丫头这小贱人而坏了大事。
楚霸天立刻抓起椅子边的九环宝刀,杀气腾腾地往山寨门口冲去。
只是当他到了山寨门口的时候他却愣住了,人呢?山寨大门的横梁上哪里还有燕丫头的踪迹?只剩条空荡荡的绳子在半空中飘摇而已。楚霸天气得爆出惊人的怒吼:“谁?谁那么大胆放了那小贱人?谁?谁?”
* * *
她醒过来,睁开眼睛瞪着眼前的黑暗;漆黑中她什么也看不到,脑海中一片混乱。她已经死了吗?这就是死亡?没有传说中的牛头马面,没有奈何桥,甚至连个可以申冤的地方都没有?
她坐直身子,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
原来她不是死了,而是身在一个冰冷潮湿的山洞中,风从某个方向灌进洞里来,冷得教她不由自主地打个寒颤。
她摸到身上披着的衣服,上面还残留着陌生的味道,那味道她认得……那是新来的单戈的味道。是单戈救了她?他好大的胆子,竟敢救她!
燕丫头努力想站起来,但她的四肢百骸都像是被拆散了一般酸痛不堪,喉咙也干渴得像有火在里面焚烧。
她搜寻着四周,冰冷的山壁、冰冷的地面,只有她所躺的地方铺了些稻草。这只是个简单的山洞,里面甚至还有过去某种野兽住过所留下来的气息。不远处似乎有水流的声音,是瀑布吗?她想起小水池上方的瀑布;住在铜牛山这么久,她却从来没想过瀑布后面会有山洞。
只是瀑布太远,她没力气为自己取水。
黑暗中某种物体移动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紧张地抱住自己,深深地往山壁里钻。如果她能死里逃生一次,现在就不该让她死在野兽的口中。
“谁?谁在那里?”
一条人影快速来到她面前,漆黑中她看不到对方的形貌,但那接近的气息让她知道眼前的是谁;燕丫头厌恶地别开脸,沙哑地喊:“你滚开!别靠近我!”荷叶做成的杯子盛着水送到她面前。“喝。”对方简单地开口。“我不想喝。”她没伸手接水。
“我叫你喝。”说话的声音简洁有力,一句简单的命令,里面不包含任何情绪。“或者,你也可以让我喂你喝……”
他笑着,燕丫头几乎可以想像他那邪气的表情。伸出手接过水,冰冷的山泉舒解了她喉中炙热的火焰,却浇不熄她满腔的疑问。
“你为什么要救我?”她沙哑地问,眼皮沉重得像有千斤大石压在上面。她已经被挂在木桩上整整一天,对任何人来说那都是严厉的酷刑,更何况对她这样娇弱的女子。
她来不及听到解答,只知道在自己再度跌入梦乡的时候,有一双手轻轻地扶住了她,那手温柔地扶着她躺下,替她盖上衣服。
燕丫头想推开他的手,那天在池子边的回忆已经日夜折磨她许久。她不要他再碰她,但他的手好温柔……燕丫头忍不住轻叹一声,在梦中依偎着那双手,就像依偎着战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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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捕 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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