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娘早。”
沿途经过缎子楼,他便十分客气地向老板娘打招呼,正在向老板娘购买布料的三姑六婆们,一见到他出现全部惊呼起来,不约而同全将视线撇到一边去,故意挑选布料。
“呃……早!上街买东西啊?”张大娘有些不自在地寒喧着。
“出来买茶叶,家里的茶叶坏了。”
“呃……是吗?那你请慢走。”
赵恭介有礼的拜别后,便往茶庄走去。不料他一离开,缎子楼那一窝女人马上叽叽喳喳、窃窃私语,轻视的叹息声此起彼落,一声大过一声。
“啧啧,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呐!你们看看!你们看看!穿起衣服来人模人样,没想到居然是个好色之徒!亏我还一直当他是正直的好青年,成天念着我家那口子要学学人家,没想到,哎哟!”
“可不是吗?如果不是东街胖妞勇敢地把她昨晚的遭遇讲出来,我们还不知道要被他骗多久!”
“对呀,竟然巧妙的以外表遮掩,让人察觉不出他的恶行。”另一名徐娘半老的妇人加入阵容。“真是不知羞耻!做出那种事情来,今天还敢一副天下太平的模样上街买东西,就只有他做得出来了。”
“就是嘛,没有廉耻……”
“令人难以想像……”
“想不到……”
街上每个人都在对他诋毁慢侮,特别是老一辈的人更是正大光明指着他的背影就责骂了起来,俨然已当他是下三滥的伪善者。
赵恭介多少感觉到了,可等他一回头,要看清楚、听明白时,大伙儿又一副没事样的,这真令他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就在他买茶叶走出茶庄,身后又是一阵指指点点时,昨晚去看病的胖姑娘正好与他面对面遇上。
“是你?!”胖姑娘按住胸口,心差点停住。
他自然而然地伫足她跟前,好整以暇地问:“姑娘,昨晚你的药方子没拿,怎么就走了呢?”他记得今早起来时,昨晚为她开的药方子就放在桌上。
“不……不要靠近我,你要是敢再越雷池一步,我……我就叫救命!”胖姑娘始终警戒着,恐惧地拉开后脚,一副随时要逃逸而去的架式。
“姑娘?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赵恭介关心地问。
“走……走开!昨晚你在我身上占的便宜还不够吗?为什么还要在大街上拦阻我的去路?”她哀号地斥责着,用不着他进犯,她已经一止一步往后退。
“我占你的便宜?”怎么回事?
“你休想否认!各位街坊邻居,昨晚他趁着四下无人,看诊室里只有我跟他两人,便对我调笑戏弄,现在却有胆做没胆承认,你们快来替我评评理呀!”
赵恭介立时也不禁恼火起来,事关他的名誉,岂可遭她胡乱抹黑。
一个背身挥袖,他悻悻然地将手盘于后腰上。“姑娘,赵某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行得正、坐得稳,从来不做昧于良心之事,说我占你便宜,你简直在污辱我的人格!”
他的脸色难看至极,平时对病人的泰然仁和,此刻全消散得无影无踪,就剩一对竖得快倒插的眉毛,这正是他私底下的个性。
“你还否认?我不管了!我要回去告诉我娘,让她替我作主!”
胖姑娘含泪地猛一跺脚,不顾三七二十一转身就要跑,岂料此时,脚板踩滑了一只小石头,一阵踉跄地就要后翻去。
“哎呀!”
“小心。”赵恭介冲上前拦住了她的腰身。
“你!啊!不要脸──”
啪!啪!两个清脆的巴掌声,震骇到街上每个人的心。
★ ★ ★
纸包不住火,赵恭介失态的原因起由,在莆子堂人多口杂的情况之下,罪魁祸首──月双双耍奸计的事儿,在他挂着两个红巴掌印,怒气冲冲从市集回来后,马上被拱出来。
当下这一刻,他是又羞又气愤,红着脸怒瞪着“罪魁祸首”,而“罪魁祸首”──月双双则捧着参茶,歪着头看着他,一副纯真的模样。
“赵师父,喝茶,这是厨房大婶教我泡的,喝喝看,很提神的。”她眉开眼笑捧着茶到他面前,样子非常婉约。
突地,赵恭介大声怒道:“月姑娘,请你交代清楚,为何要这样做?”
双双呆立跟前,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啊?!”
“不要跟我打哑谜!月姑娘,你的行径实在令人匪夷所思,我待你不薄,你究竟为何要恩将仇报,陷我于不仁不义之中?”赵恭介不接茶,一迳严厉地指责她。
她可知道今早在市集时,他有多丢人现眼,全州镇的人几乎全误会他是假仁假义的好色之徒!这辈子,他还从未如此窝囊过!
“如果……你指的是昨晚那杯‘大有文章’的茶……”她小心地说。“那你就大大的误会我了,我才不是那种恩将仇报的人。”
“不是你?”他冷声问。
你笑得明媚动人。“是我,没错。”
“那你还否认!”他会气死。
她被他的吼声吓了一跳,拍拍胸口,赶紧解释。“我是否认我不是恩将仇报的人,可没否认茶水不是我弄的。”
“还不是一样!”
“不一样,赵师父,为了报答你的救命之恩,我要以身相许!”她以娇美的声音告知。
赵恭介眼睛倏然大瞪。
身后的院落一堆杯盘摔碎,路过的徒弟则跌了个踉跄,险些摔死。
“你……你说什么?”他的脑中一片空白,一张俊容震得苍白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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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魁双双 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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