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仆役退下,善褚从容不迫地走到她面前。“刚好路经宋府,所以顺道绕进来拜访格格。”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眼!“你交情没那么好,你请吧!”
“你的态度这么差,看来我们的交情的确很糟……”
字字句句挂在嘴边,他的视线却定定移向桌面,进而留意到她刚写过的纸张。
玉桐立刻注意到他的眼神,连忙抓起纸张就要往袖子里藏,不料他的动作更快,眨眼间便已压住她的手腕,牢牢钉在桌面上。
他的手劲极大,玉桐气愤地道;“我知道你善褚大人权大势大,但这里是宋府,请你自重一点!”
她不断在挣扎,偏偏挣脱不了。
善褚朝她瞟了一眼,取走桌上的纸张。“写了什么让你如此紧张?”
“不准看!”
她颤着声音大叫,但尽管吼得再大声,却仍阻止不了他。当地将视线从纸上移开,回头直视她时,那双眼变得格外犀利、敏锐异常。
他问:“云燕子在西三十里处?”
趁他没留神之际,她霍地挥开他的手,起身愤怒反驳道:“那是我乱写的,我不认识什么云燕子,快把它还我!”
“拿去呀。”
他将纸举到半空中,玉桐本能地伸手去抢,但他却快她一步地松开指节,让纸张硬是在她面前飘落在地。
玉桐错愕地看着地上的纸,再抬头对上的竟是他蒙上一层寒冰般的无情脸孔。
他冷着脸吼道:“云燕子是不是在西三十里处,我去了就知道!”
随即沉下脸,扬长而去。
玉桐惊异万分,立刻提步追去。“不!你不能走!”
端了甜汤回来的嬷嬷,这时正巧跨过门槛进来。“格格,甜汤给你端来,你……”
玉桐一把挥开她送上来的汤碗。
“你不可以去——善褚——”
汤汤水水泼了一地,老嬷嬷重心不稳地转了一圈才跌坐在太师椅内,玉桐则早已追远了。
* * *
一场浩劫——
阵势如云,蹄声如雷,几座宅院已面目全非,任由四面八方窜起的火舌吞噬焚毁。
宅院外则是一片凄厉的哭喊声,居民眼中看见的,不仅是火焰延烧出的残破景象,还有数不尽的冷血刽子手,手起刀落挥出的不醒噩梦。
居民四处躲藏,窜逃无门,他们已经记不得屠杀是怎么引发的了,只记得转眼之间这里就成了人间炼狱,血流成河,惨叫声冲破天际。
官兵狂啸,无情追杀。
年迈老头脚下一阵踉跄,不慎扑倒在同伴的尸首上,手中的老胡琴登时滚得老远。
尚来不及捡起,一道白光倏地自他头顶劈下,鲜血四溅,老头顿时呈现一副两眼死瞪的青白死相。
下手残酷的官兵们一脚将老头的身躯踢得老远,其他官兵毫无顾忌地踩踏而过。
杀戮尚未结束,手起刀落间,惨叫声不断。
鲜血洒落一地又一地,哀啼一声又一声,血与泪早巳混成一片……
* * *
南募手中的茶杯蓦地滑出指间,眶啷一声,在地上摔成碎片。
“你说什么?”他倏地冲到仆人面前揪着对方领口怒声喝问,一张脸惨白无血色。“你再说一遍!”
宋府的仆人被他吓得脸色铁青。“大人,你……你别这样!”
“快说!”
他的怒吼几乎震聋仆人的耳朵,急急忙忙抖着声音说:“格、格格好像为了什么‘西三十里’的事,哭求勒郡王府的善褚大人别去,善褚大人充耳不闻地离开,她也跟着跑出府去了。”
京城西三十里正是明朝后裔躲藏的地点!
南募十分清楚那代表什么意义,他一脸凝重。“多久以前的事?”
“大、大约三个时辰以前的事!府里能作主的主子们恰巧都出府去了,下人们也只能暂时先将这事搁着不管,打算等主子们回府再禀报。”
“三个时辰……”
南募一震,整颖心凉透了。
眼神沉重一凝,他一旋身,立即十万火急地奔出宋府。
第九章
玉桐呆站在村落前,她从未见过如此残忍的景象,不敢相信这片烧焦的废墟是她曾经住过的地方。她闭上眼睛不想去看地上那些残尸,但有关他们的记忆却浮上心头——
躺在屋前的那人,就是首先对她绽开笑容的老汉,她甚至记得他的门牙掉了两颗,嘴一笑开就格外亲切,他不像什么海寇,反而像是街坊上和蔼可亲的老爷爷。
而躺在另一扇门前的,就是那个拉胡琴的人。
认出惨死的他,玉桐立刻呕吐出来。此外,还有许多人,每一个都是曾经热情招呼她吃饭唱歌的善良百姓,下场竟这么惨!
是谁害他们的?
“是我……是我害死你们的——”
她一下子哭喊出来,站在尸首前痛不欲生地放声大哭,豆大的泪一颗颗掉出眼眶。
“你们是那么的相信我,我却辜负你们的信任,害你们死得不明不白!”她痛哭失声,愧疚的情绪泉涌而来。“是我害死你们的!全是我的错,全是我的错……”
她嘶哑呐喊,一声又一声,泪水狂泄而下,过度激动的情绪让她整个人快要不支倒地。
“玉桐!”
赶到的人是南募,当她猛然回头惊见是他,她更加激动地哭道:“对不起,是我害死他们的!是我!”
南募扶住几欲晕厥的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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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英豪 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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