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近距离一看,他发现名满天下的符扬和自己年龄相仿,面目英俊。从外表看起来就像个正要去夜店喝酒的都会型男。
符扬赏玩了一会儿,终于将那只雕塑放回位子上,还未发表任何评论,门外匆匆忙忙奔进来一道丽影。
原仰一见到她便嘴角上扬。
“茜……”
他只说了一个字,方茜希已经奔过来,跳到符扬面前,一张笑脸咧得大大的。
“师父,你来了!”
……师父?
师父!
符扬是她的师父?
原仰三十二年的好定力堪堪让他的下巴没有掉下来。
等一下,金石雕刻的符扬,为什么会是琉璃陶士的方茜希的师父?
“嗯。”符扬冷着脸,指了指那尊“激情”。“这件还可以。”
“真的吗?真的吗?”又粗鲁又暴躁又坏脾气的茜希,此刻脸上堆满了哈巴狗式的灿烂笑意。
“那件雕工就差了点。”符扬指了指“战”,神情不太满意。
他不满意?原仰当场就想用长达二十分钟的演说好好训一训他。
“是,是。”根本不劳他辩护,当事人马上无条件认错。“我当初想将他脸部的表情雕琢得再精细一些,可是陶像一出窑,一些细节就都不见了。”
“你的问题就是在于雕琢得太精细了。”符扬毫不客气地批评。“我告诉过你几次?不同的材质有不同的表现方式,陶像重的是神韵,你却玩弄技巧,自然两头都不着边。你看过我用石材雕瀑布时,在那里斟酌水花要多细,水流要多软吗?”
茜希搔搔头发,把她漂亮的发型全抓乱了。
“师父,知道了,我回去再多练练……”她小声咕咙。
原仰可看不下去。
“茜希的作品今天已经售出六成,这才是第一天而已,我们估计在三天内就可以全部售出。”他礼貌微笑,以实际的成绩为女朋友的实力辩护。
符扬只斜看他一眼,那眼神好像在说“我和我徒儿说话,你谁呀”。
原仰不但没有受到冒犯,反而差点笑出来。
现在他知道茜希的暴躁脸是跟谁学的了,他们师徒俩的神情简直如出一辙。
再想一想,他们是师徒的关系,也就不那么难以理解。
木石刻印和陶塑确实有许多共通点,例如雕模和刻制粗胚的技巧,便与木石雕刻有异曲同工之处;至于布局、构图,以及美感的思维,茜希明显承袭至一位实力深厚的名家。便连符扬自己,据说本身也同时是书法和绘画的高手。
在艺术的这一门,原本就是条条大路通罗马。
符扬花了一个多小时,仔仔细细将徒见的每件作品都看过。原仰看她像只小狗,跟在师父后头吐舌头摇尾巴,真是好气又好笑。
尤其符扬若是对哪件作品有一、两句好评,她的尾巴简直摇得快断掉;若批评了哪一件几句,小狗耳朵马上垂得跟被踢了两脚的丧家犬一样。
她对自己怎么就没这么温顺听话过?
唉,一物克一物这话,果然还是有几分道理的。
看完一圈,符扬总算点了点头。
“还可以。”
简单的三个字,让茜希笑得像天上的太阳跳到她脸上。
“师父,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来,师娘呢?”
“她身体不太舒服,我让她别跑这一趟,等你到纽约展出时再说。”符扬简单地道。
茜希小心翼翼地问:“师父,你不会是搞出人命吧?”
一道绝杀的铜铃眼马上射过来。
“哼!你师娘叫你人有空去纽约坐坐!”符大帅哥挥挥手,不爽地大步离去。
没有否认耶!看来真的是搞出人命了。茜希偷笑。这样她算不算有小师弟或小师妹?
不过——
“‘还可以’耶!”她对原仰好开心地笑。“师父说我还可以耶!”
还可以,在符扬的语汇里就是极大的赞美了。
原仰真想将她抓来剖开看看,平时的火爆酷劲哪里去了?
难怪在“玻璃迷宫”开个展相当顺利,要场地有场地,要人手有人手,想来还是沾了符扬这层关系。
更难怪她应付个展的场面似乎游刃有余。以前跟着她师父,只怕更大的阵仗也见识过。
“符扬是你师父的事有什么好难以启齿的?你以前为什么不告诉我?”他只是好奇,倒不怎么着恼。
“没办法呀!师父以前老是跟我说,他这辈子就只收我这个弟子,以后要是出来混江湖没混出个名堂,千万不要报他的名号,免得丢他的脸——今天既然他说‘还可以’,那以后我应该可以提到他了。”
原仰又想笑。
实在是,拿她没办法!
“以符扬这么特立独行的个性,怎么会肯收你为徒?”
这个问题已经是他们回到他的套房,一起泡在按摩浴缸里提出的了。
他们一人躺按摩浴缸的一头,四只脚在中间地带相抵。浴缸外面以冰桶镇着一瓶香槟,原仰的手中拿香槟,她则吃着用来替香槟提昧的新鲜草莓。
饭店服务生甚至提供一种可以在水上漂浮的充气托盘,让她把草莓摆在托盘上,在浴缸里漂着吃。
可见来拉斯维加斯的客人平时洗澡不好好洗,天知道都在做些什么。
“啧啧,真想看看饭店里还有哪些变态道具。”茜希拿起一颗草莓,研究地道。
“回答问题。”原仰的脚丫子戳戳她。
“噢!”她想起来,耸了耸肩。“就方婆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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窥 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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