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没说谎!
带著一抹诡谲的笑,迎上他没什麽人味的眸子,她潇洒离去。
「婉儿!」
一进饭店房间,三个同伴放声尖叫。
「你跑到哪里去了?整晚没回来,让我们担心死了。」
「对啊对啊,我们本来想向警察报警,後来是饭店的人说消失二十四小时以上才能报失踪。」
「你没事吧?没受伤吧?你昨天睡在哪里?对了,那家酒吧老板在你皮包里找到饭店名片,把它送回来,我们放在你的袋袋里。」
面对一团追问,婉儿耐心的收拾行李,开始回答,「我没事。我很好。我很安全。至於我昨天晚上睡在哪里嘛……」
「哪里?」三个人异口同声问。
她把行李箱拉上,用小锁扣住,拍拍手,整顿完毕,随时可以出发。
一回身,迎见三双好奇兮兮的大眼。
「昨天我喝了三杯纯伏特加,酒精过敏得惨兮兮,可是我仍然奋勇逃脱了狼人们的怀抱,跑向马路求生。此时,一位骑白马、带大刀的王子出现了,他英勇杀退群敌,把我救回他的饭店房间。我太过感动,於是便答应他以身相许,我们有了全世界最浪漫的一夜。可惜现实是残酷的,我是台湾人,他是外国人,彼此的距离相隔太远,无论我们俩对彼此多麽依依不舍,终究只有一夜情缘;最後,他给了我一个深情的拥抱,说他会永远记得我,我也温柔的看著他,说我永远不会忘记他。於是他便派他的白马载我回饭店,这段短暂的恋情就此画下伤感的句点。故事完毕。」
一时之间,房间里鸦雀无声。
半晌。
「婉儿!我们担心你担心成这样,你还寻我们开心。」同伴白她一眼。
「对嘛!快点说啦,你昨天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奇了,她说的大部分是事实啊!这世界真可悲,人都不能说真心话了。
「我在口袋里找到一张信用卡,就找了最近的小旅馆参check in,先将就一晚;今天早上天一亮,我辨明了方向,就自己走回来了。」婉儿耸耸肩,给她们一个想听的答案。
「原来如此。」三名同伴纷纷颔首。
为什麽全世界的人都不喜欢听真话?方才因为她说了真话,那个叫洛的男人没风度地赶她走,现在她说了真话,朋友还不相信!看来是她做人太失败了,婉儿暗暗点头。既然如此,那人要从天愿,她以後就继续「失败」下去。
她悠哉游哉地梳头发。
一个小时内,她和同伴退房结帐,乘上开往机场的计程车。
两个钟头後,她已坐进头等舱呼呼大睡,让铁鸟载她一路飞回台湾去。
伦敦的一切,让它沉进记忆的海底。
该不该找那日本女孩呢?
伦敦的夏夜,闷得如同一块毛布毡子,几乎一伸出手,便可触到空气中无形的热气。
洛站在阳台上,下望著车来人往的街道。二十层楼,还不够高,还有许多天空被挡到。
那个女孩在下面那片红尘里。
她曾说,还会在伦敦逗留四天,而今天已是第三天,她明天即将离开。
该不该找她呢?洛寻思。
这三天,他忙得没时间想到她。事实上,若不是今天晚上的一个餐会,对方临时有事取消,他会一路忙到离开伦敦为止,从此没再想起过她。
但他临时多出一段空档。
而伦敦的天空太脏,气候太热,冷气太凉,茉莉花又太香艳,於是他想起她,没什麽理由的。
既然没什麽理由,就不找理由了。浪费时间向来不是他的天性。他的时间太贵,也浪费不起。
走回室内,拿起电话请柜台总机帮他拨出。
阳台门未关上,热气直扑扑地窜进来。他松开衬衫第一颗钮扣。
伦敦的夏天果真是热死人,他的心跳和体温都受到影响,往上攀升。
「英国皇家饭店,您好。」总机甜美的声音传来。
「请接一位贵饭店的住客,木村绂子小姐。」他坐进向著阳台的单人椅,一派优闲。
「请稍後。」
等候的音乐声悠然入耳,他彷佛看见总机小姐敲键盘,从电脑里找出木村绂子的房号,再将他的电话拨接进去。
「mosi mosi?」一道陌生的女声操著日本语。
「请接木村绂子。」他简洁地说。
「谁?」对方以生硬的英文回答。
「木、村、绂、子。」他又说了一遍。
电话那头传来熙熙嗦嗦的交谈声,都是女声,都是日文。
「哈罗?」半晌,另一个陌生的女声也操著同样生硬的英文来接听。
「请接木村绂子。」他从来不缺耐心。
「我就是。」
洛微微一怔。
她不是。她的声音不是木村绂子,僵硬的英文也不是木村绂子,她不是木村绂子。
电光石火间,他醒悟了,她确实是木材绂子,但「她」,不是木村绂子!
「抱歉,我打错了。」电话不由分说地挂上。
那女孩竟然对他说谎……
不,她没有,因为「木村绂子」确实在英国皇家饭店恭候他的大驾。
有一瞬间,许多东西从脑中闪过,他不确定那是什麽。
最後,他笑了。那小女孩,竟然让他著了她的道!洛摇摇头。
真可惜,他们只见过一次面,他迟早会忘了她,原本还想记得她久一点的。
真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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媒人的公式英雄 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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