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么意思呢?这分明是你看低了自己,把理所当然的责任,视作引诱成交的薄饵,英先生,你是侮辱了人,也委屈了自己。”
乐秋心嘟长了小嘴,一脸的不悦。
“对不起,这回是我的错。”英嘉成慌忙道歉。
“有哪一回是我的错呢?”乐秋心还是不放过他。
“对,对,罪该万死,由始到终数来数去都是我的错。”
“最错的一着,你心知。”
“那只是早晚会解决的问题。”
“是早还是晚呢?就是问题的关键。”
英嘉成沉默了,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
乐秋心立即补充:
“我是真的怕,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英嘉成一时间沉默了。“已经拖了半年了,看样子还要拖下去。”“要商谈的条件实在烦复。”“她又不是要掉了你的整副身家!”“如果那是唯一的条件,倒易办!”“你舍得?”“舍得,当然舍得。秋心,我说了多少次,现今我最舍不得的只是你。”
乐秋心垂下了眼皮,她是相信英嘉成的。
如果对方没有诚意,根本不会切切实实地安排离婚。
通中环的大企业内,闹婚外情的人怕有成千上万,究竟看几对能修成正果?数字一定低得令人大吃一惊。
问良心,乐秋心并没有在跟英嘉成上床之前,就讲好条件,非要他离婚不可。
只是其后情势的发展,令他俩觉得有永远相依相叙的需要,这是大前提,无可取代与置疑的主要原动力。
其次,也为要光明正大的在人前走动,不要太多无谓的是非,干扰到他们的正常生活,甚至影响及他俩如日中天的事业。
于是,一切由英嘉成采取主动。
有一天彼此并坐在床上观赏电视新闻片时,英嘉成无端端地对乐秋心说:
“我跟她说了。”
“甚么?”乐秋心未能捉摸到对方的意思。
电视画面仍然在播放着一件弥敦道的抢劫柔,一名警员被枪伤了。
这种案件,渐渐的失掉震撼力,实在越来越多。越普通。观众的麻木意味着治安的确令人忧虑,只是观众未曾敏锐至知道两种不同的情绪与情况是有密切的关连的。
乐秋心虽然也不是全神贯注于画面的罪案之上,但他们有着甚多共通的同事、公事与话题,因此,实在一时间领悟不出个所以然来。
英嘉成重复地说:
“我向她提出离婚了。”
乐秋心把电视机的遥控掣一按,房内一片静谧。
她伏在他宽敞的胸膛上,觉着有史以来最大的快意。
没有比这个男人在自己提出要他离婚之前,自动自觉地采取了行动,更能令人振奋与安慰!
多少次,乐秋心打算开心见诚地跟英嘉成商议:
“我们不能这样子下去了!”
只是话到唇边,就觉得量浅小家,无法启齿。
正在不断踌躇、担忧、挂虑,以致有点进退为难之际,问题似乎一下子迎刃而解。
乐秋心怯怯地问:
“她的反应如何?”
“出奇地冷静。”
“你以为她会一哭。二闹、三上吊?”
“那又不致于,姜宝缘毕竟是个念过书的女人,有她的涵养。”
乐秋心静静地告诉自己,千万不要小器。英嘉成如今的态度和语气是合理的。
别说是多年夫妻,就是相交一场,一旦分手,也不必口出恶言,这才是真正的风度。
乐秋心望了英嘉成一眼,更觉得他可亲可爱可敬可慕。情不自禁地,乐秋心坐直了身轻吻英嘉成的脸颊,微微肉紧地咬了他的耳朵一下。“怎么了?我在跟你谈正经事呢!”英嘉成说。“你尽管说,我不是在好好地听吗?”
“宝缘说,她要好好考虑。”
“考虑?那要等待到几时才给我们答复呢?”
“秋心,你别心急,我们能有这个结果,已经是极大的意外,最低限度宝缘没有大吵大嚷,断然拒绝。把局面和关系弄僵了,只有对我们不利。”
“可是,任何事都有个期限。”
“你在得寸进尺。”
“人之常情而已。”
“孩子!宝缘在考虑如何安排孩子的教养问题,她要女儿和儿子都跟她。我不肯!”
英嘉成最后的那句话是相当决绝的。
“就算由母亲带着孩子,你还是可以定期见他们的。”
“我有隐忧。”
“什么?”
英嘉成突然抿着嘴,不作声。
“嘉成,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乐秋心是实话实说:“你平日已经忙个不亦乐乎,怎么可以腾些空闲出来照顾孩子。”
“你不打算帮我共同负起责任吗?”英嘉成提出这问题时,神情是严肃而认真的。
“嘉成,当然不是这个意思,但姜宝缘是全职家庭主妇,她有时间与心思带孩子,我却有正职工作。”乐秋心说:“你不会认为我应该辞了职,在你家里带孩子吧?”乐秋心没有说出口的一句话是:若带的是自己亲生儿女,也叫没法子的事。
想着这问题的那一刻,顿时觉得自己猥琐。
是不是爱得英嘉成不够了?怎么自己会有这么个自私自利的念头?
如果是全心全意爱嘉成的话,那么他的孩子也应如同己出,何分彼此呢?将来,尤其会有自己的亲骨肉,更不应厚此而薄彼,削弱跟嘉成之间的感情与关系。
乐秋心悄悄瞥了英嘉成一眼,看他还是皱着眉,心上顿生不忍,立即将口气放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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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情三百日 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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